“其位虽处在最末等,但正五品以下官员见了也是要见礼问安的。”
“而您区区一介民妇,自然更是无可避免,在家里怎样倒还好说,我只恐您无礼惯了,赶明儿当着外人的面也这样,未免落人口实。”
“是以,我觉得您还是收着些性子比较好。”
说着,沈栖姻忽然转向沈苍:“父亲您觉得呢?”
沈苍可不像沈老夫人那样拎不清。
尤其是在他失去太医院的差事,而这个女儿却“平步青云”之后。
方才鄂公公对她说,是萧世子在陛下为她美言,才让她受封乡君,可平白无故,萧世子为何要对她那样好?
除非——
是萧世子看上了她!
也就是说,沈栖姻日后是要嫁进宁国公府,那可是比武安侯府门第还高的人家,自己可得巴结住了。
不能像对大女儿沈念姻时那样不闻不问,搞得她现如今也报复似的,对这个家不理不睬。
于是,他果断站在了沈栖姻这边,指责沈老夫人道:“母亲不是我说您,您都这个岁数了,怎么还这般贪恋身外之物?”
“我们又不是不孝顺,往后有我们一口干的,难道还能让您喝粥不成?”
“您干嘛非要把银子都赚在自己手里,累不累啊。”
沈老夫人见他们父女俩竟然一个鼻孔出气儿,刚要开骂,结果刚张开嘴,话还没有说出口呢,沈苍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我去看看耀祖。”
沈栖姻也紧随其后:“我也是时候该去医馆了。”
不过在去医馆之前,她还是先把东西都送回了海棠院。
路上碰到了一个人。
那是府里负责侍弄花草的匠人,素日也包揽些杂活,跟块砖头一样,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他看起来约莫有而立之年,生得相貌平平,肤色略黑,一身结实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干活的人。
沈栖姻对他并不陌生。
她记得,他叫陆山。
“小的见过二小姐。”
“嗯。”
沈栖姻轻轻应了一声,脚步未停。
可经过对方身边的时候,她却听到他声音很低地说了句:“属下会看好您院中的东西,绝不会叫人擅动。”
闻言,沈栖姻的身形猛地顿住。
她转头看向那人,眸中惊愕之色未褪。
他抬头飞快地看了沈栖姻一眼,似乎只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长相,然后便再次垂下头,解释道:“属下隶属千鹰卫。”
这下沈栖姻就没有不明白的了。
他是栖鹰阁安插在沈家的眼线。
只是如今多了一份任务,还得帮她看着那些金银细软。
余光扫了下在前面抬东西的下人,沈栖姻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响起:“这两盆花怪好看的,待会儿你给我送到海棠院去。”
陆山神色一动,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是。”
沈栖姻略点了下头,压低声音道:“有劳。”
萧琰这样安排,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儿。
想到那位世子爷,沈栖姻原本平稳的心跳不禁有些变快。
脸颊也隐隐发烫。
唉……
那个“意外”的后劲儿实在是太大了。
萧琰昨日还说,今儿会在栖鹰阁等她,可她这会儿就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见了面她要说什么呢?
本来要是没有昨夜的那个“吻”,萧琰对她的好,她是做好了回应他的准备的。
可这一下,把什么都弄乱了。
谁知峰回路转的是,她去栖鹰阁的时候,萧琰正好不在!
沈栖姻大喜过望!
她火急火燎地给千行换完了药,连口茶都没喝就忙不迭地走了,看得千行一脸茫然,心说有鬼追她不成?怎么走得这样急,她还想跟她聊会儿天呢。
一直到坐上马车,沈栖姻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呼——”
还好跑得快。
她兀自沉浸在“庆幸”的情绪中,一时间也没注意有什么不对,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往日去武安侯府没多久的路程,今儿怎么还没到?
她疑惑地掀开马车侧面小窗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眸光却倏然凝住。
这不是去侯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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