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我也没有!”
“还逞强?你大鼻涕都过河了,赶紧回屋吧。”
江寄谣瞬间慌了。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帕子来擦拭,一张脸涨红成了猪肝色。
含翠生怕自己偷笑被瞧见,忙垂下头去,努力压着嘴角。
沈栖姻原本是没打算和江寄谣过多纠缠的,毕竟武安侯府上下都对她不错,她并非不念人情的人,只是眼下江寄谣把脏水都泼她头上了,她要不烧开了泼回去,就算她这辈子白活。
于是,她朝魏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沉静道:“老夫人,的确是我把江姑娘推下水的。”
这话一出,别说方嬷嬷她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是魏老夫人也微微变了脸色。
不过,她并没有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她,而是问:“为何要那么做?”
江寄谣这时却急急说道:“她承认了!姑奶奶您听,她自己承认了。”
“您别再同她多费唇舌了,赶快叫人行刑吧。”
说完,她又急吼吼地转向方嬷嬷她们:“你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拿板子来,要顶端带钉刺的那种。”
可方嬷嬷她们谁也没动。
江寄谣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们都聋啦?没听见本小姐说话嘛!”
“姑奶奶……”一言不合,她便向魏老夫人撒娇道:“您看看,她们都不将我放在眼里。”
魏老夫人沉了沉眸子,道:“你且先等我将事情的经过问清楚不迟。”
“可是……”
“寄谣!”
只这一声,江寄谣瞬间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毕竟魏老夫人若真发起火来,那可是连武安侯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程度。
见江寄谣总算是不再插话了,沈栖姻便继续道:“方才我经过此地,见有人要投湖,便出于本能将人拉了回来。”
“不想,要寻短见的人居然是江姑娘。”
“我妨碍了她自尽,她满心不快,动手挠我不说,还指责我多管闲事,说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还说我早晚要死在她手上。”
“我深感自己做得不对,唯恐江姑娘因为此事报复我,为表歉意,便想弥补一二,帮她早登极乐。”
“怎知这又惹了江姑娘不悦。”话至此处,沈栖姻神色困惑,一脸不解:“那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是真心想死啊?还是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啊?”
见沈栖姻三言两语就说到了关键,江寄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明显感觉到魏老夫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江寄谣言眼珠儿一转,当即语气坚决地否认道:“你少血口喷人!”
“我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寻死?”
“分明是你心思歹毒,欲置我于死地!”
“我欲置你于死地?在这儿?武安侯府!还当着这府里下人的面?”沈栖姻一副“是你傻了还是我疯了”的表情。
方嬷嬷也深觉有理。
谁家好人干坏事这么明目张胆啊。
听沈栖姻提到了含翠,江寄谣立刻便来了精神。
她伸手一指含翠,道:“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被点到的含翠身子猛地一僵:“我……”
魏老夫人不怒自威的眼神、江寄谣暗含警告的目光,以及方嬷嬷等人探究的神色……每一个人都带给了她无限的压力。
她下意识看向处在漩涡中心的沈栖姻,却见后者神色平静地站在那,并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期待地看着自己。
江寄谣见含翠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免心急,遂又开口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方才你一直站在那,最是清楚事情的经过了。”
“如今当着姑奶奶的面儿,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你大着胆子说就是了。”
沈栖姻轻笑一声,讽刺道:“我是不敢把她怎么样,可谁知道你呢?”
“要是她真把实情讲出来,明儿背着老夫人的眼,你还不得把她搓磨死?”
“……你、你少胡说!”
“江姑娘,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若真想弄死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下点药,你人早就凉了,还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我相信你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将这脏水泼我身上的,而是我意外出现,让你临时改了主意。”
“至于你最初为何要寻死,想来是为了做样子给魏老夫人看的吧。”
“不然的话,你身边的婢女怎么不在呢?”
“而且这周围也没什么下人,多半是被人刻意引走了吧?否则你投湖的时候,老夫人还没到,你就被下人救起来了,这水不就白落了嘛。”
“你若觉得是我诬陷了你,那就叫来你的婢女和本该在这附近干活的下人来问上一问,届时自然一清二楚。”
随着沈栖姻这番话说出来,江寄谣脸都白了。
偏巧这时,含翠也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神、神医说的原没错。”
“方才我们经过这里时,奴婢的确见到表姑娘倾着身子往湖里倒。”
“幸亏神医眼疾手快,及时将人救下了。”
魏老夫人听了这话,看向江寄谣的目光中不禁盛满了失望:“寄谣,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定要我召了底下的人来问吗?”
江寄谣泫然欲泣:“姑奶奶……”
“哪里来的吃里扒外的刁奴,竟敢伙同外人污蔑侯府的表小姐!”忽然,树篱后面传来一道讥讽的男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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