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赌上最后的希望(1 / 2)

微风拂动,火光映容颜。

那双曾与她对坐饮酒、交谈人生的眼睛,已没了曾经的温柔。

眸光的主人,只余冷漠。

谢绾所有叙旧的话,堵在喉中,她知道她的疑问注定问不出答案了。

她只能陪她一起看那被火舌吞噬的凌府。

“我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想劝你一句,万望你无论如何,以自身安全为重,旁的都不要紧。”

“你这条命,只有你自己在乎。”

斐香衾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许久,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这话,你还是劝自己吧。”

斐香衾调转马头,不再多言,转身去了另一头。

谢绾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点异样,她想抓住那一丝突然升起的心悸,却又转瞬即逝,空悬未果。

罢了。

她低叹一声,回到马车之中,看着火焰升腾的凌府,内心一片唏嘘。

百年凌府,一朝颠覆。

三皇子回京,京城的格局便又要重新变个样了,也不知哪家能起,哪家势落。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谢绾靠在马车的壁板上,困意上涌,渐渐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晚,夕阳垂落。

马车悠悠地驶向太子府。

谢绾看着空荡荡马车,一时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太子呢?”

车夫嗡声道:“凌府事了,太子与三皇子受诏进宫,你睡得跟要死了过去一般,太子也不好当场把你抛下,便坐另一辆銮驾进宫了。”

谢绾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

所以,凌府一别,那便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轻叹一声后,她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

朱雀街上,人影稀疏。

广阔的路旁,树梢上仍有雪色。

朱雀街上的府邸,皆是众臣之属,朱檐金顶,巍峨不凡。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时,执勤的仍是当初的那个侍卫。

他看向谢绾的眼神,不再是曾经的警惕和威慑,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怜悯她野心勃勃的来,却又在太子府日复一日的桀磨中,变成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谢绾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进府。

再出来时,天已漆黑。

一辆青顶的马车停在侧门旁。

车身窄小而狭长,马夫带着草帽,挡住了大半张脸。

看见谢绾后,对她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只是沉默地帮她掀开了车帘。

坐上马车后,谢绾问他,“去哪?”

车夫嗓音粗哑,似被火燎烧过一般。

“公主说,先出城去南郊的荷塘镇,那里有南下的镖局,可以护送谢姑娘您一路向南。”

谢绾眼角一跳。

她忽然开口道:“我想起有件东西落下了,你稍等我片刻。”

接着,不顾车夫异样的神色,转身又翻回院内。

半刻钟后,复又跳了下来。

只是这回,手上沾了些泥土。

她拍了拍袖子上的泥土,对那车夫歉疚一笑后,坐回了马车。

马车顺顺利利地沿着后街,驶入暗巷深处……

半个时辰后。

城楼门口的火炬之下,守门的士兵扫了一眼马夫手中的腰牌,点了点头,打开城门放行。

等那数丈高的城门再度合上、耸立的城楼越行越远,千千宫阙在身后缓缓隐去,一轮孤月悬挂在天穹时,谢绾的心底,才终于生出些寂寥。

她拉开车帘,想再回望一眼京城。

却发现,车窗纹丝不动。

谢绾心头一突。

下一刻,马车停下。

嘶哑粗粝的车夫,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声音。

粗犷、野蛮、尽是暴虐和杀意。

“谢姑娘,到地方了。”

谢绾眸光陡然凌厉,双手抓住车架,深吸一口冷气,瞬间得出结论。

这不是五公主的人!

她眸光微眯,一动不动。

外面的车夫见她装傻,冷笑一声掀开车帘,伸手便要将她拽出来。

谢绾却顺着他俯冲的力道,按住了他的右肩,狠狠往下一压——

“嘶!”

车夫发出怒骂声,“你他娘的!”

下一刻,谢绾一脚踹上他的面门,将他从车厢中踹出。

车夫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哀嚎。

谢绾探手扯掉车帘上的绑绳,也跟着跳了出去,踩住车夫的胸口,将绑绳捆到他的脖颈之上,正要将其勒死时,眼前忽然一暗。

她猛地抬头,待看清面前的一幕时,脸色煞白。

几十米外。

上百骑兵,身穿冷银色的铠甲,坐在那高头战马之上,刀剑佩腰,双眸含煞,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忽然,马蹄声踏来,骑兵们散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黄衫女子蒙着面纱,骑着战马,缓缓行至她的面前。

月色并没有温柔她的声音。

反而让她更添几分冷厉。

“谢姑娘,我说过的,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斐香衾。

谢绾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绑绳。

那险些惨死的马夫夺了一条命之后,连滚带爬地钻到骑兵身后。

缓缓起身,谢绾看着那上百精兵,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难为你们用这么多兵马,来捉拿我这样一个废物。”

“想用我威胁太子?”

“难道你就没有告诉过三皇子,我在太子府中,不过是一个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

“太子早就想杀我而后快,如今你们拿了我,他只怕会双手拍掌叫好,建议你们给我选一个残忍的死法。”

斐香衾摇了摇头。

对谢绾的说法很不赞同。

“太子不喜欢你,我们三皇子却喜欢你。”

“你这样一张脸,肖似太子从前的故人。”

“倘若这张脸,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在三皇子的身下婉转承欢,你觉得太子会如何作想?”

谢绾面色骤变,“你疯了?!”

斐香衾笑着点了点头。

她在割下凌皇后的脑袋投奔三皇子时,便已经疯了。

她如今的脑海里哪还有旧年情谊,哪还有故人,哪还有礼义廉耻?

她每日在三皇子身下醒来时,唯一的念头,便是如何扶持三皇子上位,如何将太子李承赫那令人恶心的嘴脸,狠狠踩在脚下蹂躏!

太子不喜谢氏,却又厌恶别人触碰谢氏,兄长的双手便是这么没的。

如今,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

斐府。

一身黑衣夜行的少女,跟着前头引路的侍卫,来到斐玉珩的书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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