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只问道:“阿娘,晗儿嫁进相府一点也不高兴,也不想去讨好苏相,您知道吗?”
余夫人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晗儿,这是为了江家,也是为了你自己。”
江晗道:“若是为了我自己,就不该让我难受……娘,一切可都是为了父亲和弟弟的官途?”
她问出这句话时,才发觉那日江蕴与她说的话不知不觉被扎在了心中,就如蛊一般。
余夫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晗儿,为你父亲和弟弟,不就是为了你自己吗?女子的尊贵,取决于父,取决于夫,亦取决于兄弟,你在苏相身上多花些心思,对谁都好……”
江晗最爱的便是这“尊贵”二字,余夫人很是了解。
往日这番话定能很好地劝服江晗,可如今,江晗虽觉得不错点了头,但心里依旧感觉有一根刺。
但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要上车回相府,彼时突然跑来一宫女,江晗认出那是静兰公主身边的人。
她停下身,那宫女在她耳边小声传了句话后便离开,江晗没什么表情地坐进了车。
当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她就变了脸,那样的表情在一个女子脸上极其违和。
仿佛想要杀光一切一般。
极度压抑,随时会爆发,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被气地发抖。
那宫女小声说的话是:侧夫人,公主让奴婢提醒你,若是与相爷亲近了,勿要忘记服避子药。
一团糟,她只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都一团糟,没有一件能令她开心的事。
她们都当她是什么!
他爹以前做的事怕被查,要她去讨好苏明樟,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公主自己守孝不能婚嫁,便要剥夺她生儿育女的权力?
她一身戾气的回去,进了自己院子便看见宋珩顶着那张丑脸装模作样在修剪植被。
碍眼!全都是一群碍眼的东西!
她一把摘下开得最旺的那朵花,把她揉了个粉碎,然后全都扔在宋珩身上,喊了一句:“去死,全都去死!”
宋珩愣了一下,而后又笑。
江晗这些时日发现了,只要她心情不好,宋珩就会高兴。
“下贱东西!”
她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宋珩那张猪皮脸上。
躲在暗处的两个暗卫突然精神起来。
他们被相爷派给阿蕴姑娘指使,结果阿蕴姑娘让他们日日在此盯梢,如此无聊的差事让他们这些日子心里将江蕴骂了无数遍,直到此时此刻。
“程东,她刚才是打人了吗?”
名叫程西的暗卫道:“嗯,打了,别打的那个长得好丑。”
两人继续看着,只见那丑奴仆挨了打后,突然扼住了江晗的脖子把她推进屋内。
“王志,你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珩的脏手弄黑了她的脖子,冷笑着道:“夫人,我喜欢看你愤怒的模样,但你若是想拿我泄愤……”
江晗察觉他话头不对,恐惧油然而生。
“你想如何?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宋珩是个疯的,穷途末路的,没什么不敢。
江晗回神,不跟他吵了,只道:“放开我。”
“你求我。”
江晗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珩戏谑道:“我要你求我,我要高高在上的江二姑娘求我,哈哈哈哈……”
他说完自顾自笑出声。
这样一点一点折磨江晗,侵蚀江晗,可以给他源源不断快感。
两人僵持许久,江晗被掐出了眼泪,几个侍女这些时日来都勉强知道了王志是个多恐怖的人,能躲则躲,现在江晗喊不出声,她们也都不想自己参与进来。
最后,江晗居然真的说道:“求求你……放开我。”
心中自我安慰道:反正……活不了几个月的东西罢了。
过后,江晗开始习以为常地把所有痛苦的来源归结到江蕴身上。
为什么嫁来相府,为什么招惹宋珩,为什么对爹娘和弟弟心有隔阂。
……好,不就是让她去讨好苏明樟吗?她去,她日日都去,她顺便日日能看到江蕴,看她如何在药效下步步走上黄泉路。
这厢,程东程西两人正兴奋去了书房,在外禀报道:“主子,阿蕴姑娘让我们盯的,有动静了。”
江蕴彼时正坐在小椅上,手中翻着话本子。
她这些时日闲着也是闲着,针线活也没得弄了,想了又想后,昨日决定去问青姝借话本子看。
她买话本子能花许多钱,说明写话本子赚钱,她借来看,一来陪苏明樟时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学习一二,说不定她也能自己写了,当个赚钱的法子。
软磨硬泡后,青姝借了她几本自己留有收藏本的,她一个故事都没看完就被打断了。
抬头见门口是程东程西,她合上书道:“快快进来说。”
程东程西在外站着不动,两人还面面相觑了一下。
主子还没开口让进呢,阿蕴姑娘就越俎代庖让他们进去。
然下一刻,苏明樟道:“派你们给她,为何不听她吩咐?”
程东程西一愣。
他们这是直接易主了吗?
二人走进书房,对着江蕴汇报道:“阿蕴姑娘,我们见江夫人今日怒气冲冲回来,一进院子就打了她身边一个奴才一巴掌,随后被那奴才反掐住脖子,还被推进了屋内。”
江蕴起初觉得没什么,江晗打人很正常,但……
“被奴才推进屋?然后呢?”
程东道:“然后……大白天我们也不便上房顶,就潜到屋后,勉强听到里面说什么求求你求求我一类的,就没有然后了。”
江蕴听完呆住了。
她想让他们盯着,是想看看江晗会不会派人害自己,结果这听的都是什么?
她咽了口唾沫,悄悄转头去看苏明樟的脸色。
自己的女人,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即便没有任何感情,但是这样与一个奴才孤男寡女在屋里,想来是个男人也都会生气。
毕竟这相当于踩在他头上,侮辱他的尊严啊。
可苏明樟权当没听见似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江蕴想问问他不生气吗,然正当此时,门口又来一人,“夫君,妾身备了一壶好茶来,夫君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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