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转头一看,觉得没什么异样,摸了摸,才知是床单底下有东西,她伸手一掀,下面东西可多着呢。
她随手一抓,看着自己手心道:“这都是些什么?红枣花生?还有这个桂圆,这是莲子?”
苏明樟道:“枣生桂子。”
“早生贵子?”
江蕴反应了一秒后明白过来,苏明樟道:“是好兆头,听说百姓们娶妻都是这个习俗。”
江蕴将手里的东西重新撒回床上,道:“也还,我还能吃。”
苏明樟道:“吃这些干巴巴的做甚,我让张笑给你备了糕点,你能报的上名的都有,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江蕴问道:“桂花糖糕有?”
苏明樟道:“有,你喜欢就一年四季都能有。”
江蕴想了想,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道:“那如意糕有吗?”
“哪个没有。”
“你不是说我报的上名字的都有?”
苏明樟听出面前小姑娘这是在拱火,记着仇呢,值得赔罪道:“我想着你应该最是讨厌如意糕了,你不爱的我也不爱,以后都不想再吃到。”
江蕴道:“当真?”
苏明樟道:“当真。”
江蕴摆摆手道:“那好,我信你,你别耽搁了,快些出去招待吧。”
苏明樟道:“所以呢,让你喊我一声你就这样赖过去?没这个可能。”
江蕴头大,见他实在难缠的很,只得勉为其难喊上一声。
“那你凑近些。”
苏明樟凑近,听到扇后那人轻轻道了一声:“夫君。”两个字喊得软糯,即便声音很轻,但他也听的清晰分明。
“我在。”
苏明樟亦是压着声音低声回答,话落,倾身过去,扇面随之往后退,微微触碰到江蕴的唇,苏明樟隔着扇面,亲了一下,随后手往后伸,轻揉了一下江蕴的耳垂,道:“我去了,你且乖乖的。”
江蕴顿了一秒,而后嗯了一声,苏明樟转身之际,她又是强调了一边不可饮酒。
不是他啰嗦,实在是这种场面上,新郎官想要逃酒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明樟离开后,江蕴便与青姝说,让她去跟弥勒厨说一声,早些备上养胃的药膳,把汤药也提前准备好,万一相爷最后还是喝了酒,也好及时用上。
青姝跑了一趟后匆匆回来,江蕴听她呼哧呼哧喘,问道:“你这么着急做甚?”
青姝道:“还不是怕你一人太过无聊,我好早些回来陪你说说话,还拿了些吃食。”
江蕴刚才在轿子上吃了不少,现下不饿,便让青姝先放在边上,青姝语气迟缓的应了一声,江蕴便猜到她心中所想,问道:“我看不是我想吃,是你想吃吧,结果我这个新娘子不动口,你也不好吃?”
青姝的小心思被戳穿,江蕴笑道:“你要吃就吃,哪有那么多规矩,相爷都不在这里。”
“就等你这句话呢。”
青姝说罢就拿起糕点往嘴里塞,一边过来拨开她的扇子,道:“这扇子一直举着,你也不嫌累得慌,用你的话便是:相爷都不在这里,哪有那么多规矩?”
江蕴顺势放下扇子,道:“他若是在这里,那只会更没有规矩。”
青姝边吃便道:“你不知道,前头可热闹了,我从未见过这般热闹的场面,更没想到这府里还能有这种热闹的时候,以前冷清的跟什么一样,偶尔有官员来拜访送礼的,都被相爷那张冷脸给吓回去了。”
江蕴好奇问道:“那他今儿面对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脸色还冷不冷?”
青姝道:“那些官员也是蹭了你的福气,相爷今儿想着你,脸色怎么着都会柔和一些。”
青姝说的没错,彼时在外应酬的苏明樟已经是脸色最好的一天了,唇角一直隐隐约约有点儿笑意,官员们看到这情况,就知道苏明樟是真心惦记着江蕴,那些个准备贺礼是朝着讨江蕴欢喜的方向去的,心里就不断感叹自己的英明。
贺礼一件一件被送上,苏明樟过目之后,下人搬着拿去统计,再放入库房,程风看着这一件件过去的贺礼,心想这些个官员是把满洛阳的好东西都搜刮来了,也不知下了多少心血,又或是有没有用什么不正当的渠道和银子去弄。
这些个官员万万想不到,自己送的这些东西因为价值太大,远超他们俸禄所能承受的,所有被苏明樟挨个细察,抓了好几个大贪虫出来,官职不但没有升,还连降三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厢宴席上,官员们送了礼,自然是要给苏明樟敬酒的,但苏明樟一杯两杯不喝就算了,几十人下来,他是杯杯不喝,这众人自然就有些不满了,便有喝的半醉的站出来道:“相爷,您今儿新婚,我们这些凑热闹的都喝了不少了,你若是半点儿不喝,岂不是说不过去?”
苏明樟道:“你既这么有心来给我庆祝,不如就再有诚意一点,把我这杯喝了吧。”
“啊?”
“啊什么,莫不是你没诚意?”
“我自是有诚意的,但……但相爷这借口似乎用了好几遍了。”
“既都已经用了好几遍了,那再多上一边又何妨呢?”
“这……”
苏明樟就这样耍无赖,一直逃酒,因着位高权重又心狠手辣的,那些个官员都对他有所忌惮,于是一开始就这样吃哑巴亏,自己一直喝了不少。
等到众人都酒过三巡之后,酒壮怂人胆,有几个稍稍大胆些的便联合在一起来劝酒,说不管怎么样,这世上就没有新郎官不喝酒的道理,不管喝多喝少,总是要喝的。
苏明樟不想和醉鬼说话,就交给程风,程风起初还是礼貌回应,但醉鬼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且醉鬼的数量越来越多,全都围上来,夹杂着这些年在朝堂上被苏明樟压制的不爽,只敢以这种方式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喝!喝!喝!”
“新郎官不喝酒,这婚成的岂不是晦气?”
“相爷,莫不是新娘子不让你喝,你……惧内吧?”
“不可能不可能,堂堂一朝权相,若是局惧内,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有了一两个打头的,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平日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大声对苏明樟说话,不趁着这个机会嚣张一把,岂不是可惜了?
眼看场面越来越闹,程风有些为难,他总不好在苏明樟的婚礼上大打出手,苏明樟也不好以权压制,若是弄得太僵硬,坏的是自己成婚的气氛,传扬出去也会不好听,他为了今日,早就开始做打算,总不好就让这件事情,弄得不愉快,回头留上一个污点。
程风不敢擅自做主,转头看向苏明樟,“相爷,这该如何是好,不如您就喝上一杯,算是回应了所有人,此事到此为止,属下去找最温和的酒来,一杯应该问题不大。”
“一杯是问题不大,只是应了她的。”
苏明樟这样说,程风就实在没有办法了,苏明樟沉默少顷,道:“你就告诉他们我惧内,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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