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文武百官死盯着秦风,俨然准备看一场好戏。
慕玹早已找好了道德制高点,准备借着登基大典发难,这或许是唯一的夺权机会。
秦风早有准备,淡定回应:“臣奉先皇遗诏,不敢不从。先皇有令,新君未谙国事,未能体察民情,何时还政,咸决于臣。臣为江山社稷思虑,自当竭忠尽智,鞠躬尽瘁,侍奉帝王十数年,忠心可鉴,陛下岂能拿臣与修平相提并论?”
“这江山是你秦风的,还是朕的慕家的?”慕玹怒道。
秦风慷慨陈词回应。
“江山自然是慕家的,但先皇之圣明举世皆知!早在先皇健在之时,就已布局此事,官民皆知。臣岂敢有负先皇重托?若臣有谋反之心,又岂能迎奉陛下回国登基?”
慕玹语塞片刻,冷笑道:“你不想将军权交还给朕,朕有的是办法!各地军队是我慕家的军队,不是你秦风的私兵!”
“先皇健在时,一再强调由臣全权统领全国兵马,以保我大梁江山。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考虑到陛下个人安全,需要在京城安定人心,直到国家稳定,万万不可离开京城。”秦风答道。
慕玹与董忱等人又惊又怒。
“秦风!你这是准备效仿书中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成?”颜明喝道。
秦风冷眼扫过颜明,傲然回应:“左丞相耳聋了?本王若想篡位,何必迎立新君?为社稷百姓,本王宁可背负千古骂名,决不可置我大梁江山于火炉之上!若陛下昏聩,本王自当奉先皇遗诏,效仿伊尹之事,直到陛下痛改前非为止。”
秦风前所未有的硬气,震惊全场。
只有芷柔和叶成秀静静守在秦风身后。
“右丞相!您说几句!”颜明急道。
程青这才出列,笑眯眯道:“陛下继位之初,需要处理的军政之事多如牛毛,摄政王又是先皇钦定的唯一辅政大臣,我等不敢怀疑先皇眼光。相信只要陛下勤修德政,摄政王自然会还政于陛下……”
两头讨好的发言,引来众人一阵白眼。
但此刻秦风掌握名义上的全国军权,而镇北军、北王禁卫、玄卫总计十五万人,都在京城附近一带驻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至于所谓的考虑慕玹安全,不让他出京,其目的不言而喻。
是为了防止慕玹出京之后,以勤王为名号召各地。
放在过往时代,这是妥妥的弄权之举,也只有如今的大梁截然相反。
慕玹只是怒视着秦风,但很快迎上了秦风的冷眼,如坠冰窟。
这是和梁萧一样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决绝、狠厉……
在场的护卫都是慕承一手组建经营的玄卫,却根本不理会慕玹,慕玹终究还是认怂了。
登基大典闹得极不愉快,大梁君臣已经结下梁子。
回到摄政王府,秦风满头大汗,手脚冰凉,呼吸急促无比。
“秦郎……”芷柔心疼的抱紧秦风,柔声安慰。
这本不是他的作风,但为了慕承的遗命,为了大梁百姓,他终究还是以忠臣之心,行权臣之举。
他是秦风,不是梁萧,他没有梁萧通天彻地的本事,但有自己忠君报国的操守,无法挣脱思想的束缚。
一旁的叶成秀斩钉截铁道:“摄政王本可以拥兵自立,或者立长公主为女帝,也可以挟制文武百官,归顺大乾,但您并没有这么做,已经足以证明您对大梁国的忠诚,我会全力支持。为先皇,也为百姓!”
“国内世家门阀掌控朝堂与地方内政,拥兵自立,立女帝,归顺大乾,受苦受难的终究还是大梁百姓。可任由事态发展,地方军权只怕会纷纷脱离掌控,回归陛下与世家门阀。”秦风叹道。
芷柔义愤填膺道:“秦郎何苦自责,是三皇弟和董忱他们这帮人执意掀起战火!”
“我只是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疯狂,登基的当天便要向我施压,还当众宣布攻打大乾。”秦风颤声道。
叶成秀提醒道:“摄政王别忘了,当初安国侯和陛下提过,至少有三位皇子是回春教信徒,新君此举,无疑是坐实此事。”
秦风点头道:“所以我会严格限制陛下与京城百官离京,同时彻查当年贵妃通奸之事,我已经查清了当年宫女和太监,兴许能找出蛛丝马迹。倘若陛下当真不是先皇骨肉……”
“不必摄政王动手,我会亲自为先皇、为百姓讨回公道。到时候,请摄政王莫要阻拦……”叶成秀沉声道。
秦风只是默默点头,满脸惭愧。
他和叶成秀都是愚忠,但叶成秀只忠于慕承,而他忠于慕承与百姓,需要考虑得更多,备受掣肘。
皇宫内,慕玹暴跳如雷,摔烂所有瓷器。
“派人通知地方军队,让他们赶赴恒江南岸,渡江突袭大乾江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让户部断了玄卫、镇北军、北王禁卫的所有军饷,我看他能硬气到几时!”
早在慕玹回国之前,大梁国各地的军队已经接受了世家门阀众人的安排,纷纷赶往京城。
得知秦风专政,挟制天子百官,又掌握最精锐的三支军队,各地将军无人指挥,组建不起联盟,也不敢应其锋芒,只能接受调遣,先赶赴恒江南岸,准备渡江,突袭大乾。
大乾国的探子早已发现端倪,立即通报江南。
一个月之内,洞穴里的所有宝藏黄金已经运出四分之一的路程,加上军粮,大乾国为此动用了全国大半的马车、牛车、驴车、骡车……
但此时已是秋季,漠南一带逐渐变冷。
鲜卑骑兵日夜查探、骚扰大乾军队,大乾军队不胜其扰,但并未有重大损失。
双方不断派遣斥候,了解敌军主力所在,展开运动战。
是夜,两军各回本阵休整。
“统领!安国侯到了!”
正在军帐里议事的丁无异、聂远、穆宏,终于收到消息,如释重负,跑出去迎接。
“侯爷!这鲜卑堪比附骨之疽,始终不肯退兵,似乎是在搜寻我军黄金车队所在,我军没有四倍于敌军的兵马,民夫队伍又过于明显,注定藏不住!”聂远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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