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抓人已经过了三日。
抓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读过书的,有些文气,但是没有骨气,板子还没有落到屁股上,就什么都说了!
可不承想,这一帮子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颜白以为长安可以安静一下的时候,新的谣言又来了。
三日后流言的风头再次转变。
如今转变到了颜白身上,说颜白有不臣之心,说颜白在邀买人心,哪有修个水渠一日五个大钱的,这不是收买人心是在干嘛?
这谣言来得可真是时候,传得还是有鼻子有眼的,就跟真的一样,好像颜白马上就要反叛了一样。
颜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等的就是他们来攻击自己,这样还手才显得理所当然,才能名正言顺。
当颜白拎着一串人头在长安县驿站堵住昌荣夫人的时候,张家护卫紧张地把颜白团团围住,长刀出鞘,大有一言不合就血溅当场的狠辣。
颜白看着昌荣夫人躬身行礼后,挑拣出一个人头笑道:“姨娘,您看看,看看这杂碎是不是您家的家仆?
这家伙这几日在各酒馆疯狂散播谣言,污我名声,好不容易才抓到了,抓到了之后竟然敢威胁我,说什么她是您的人。
小子觉得这人死到临头还到处攀咬,一怒之下就直接给斩了!可小子也怕杀错了人,所以今日大胆来见姨娘,求您长长眼,看看这杂税是不是您家仆?”
看着颜白满脸的笑意,昌荣夫人脸色僵硬,她原本想从裴家入手,逼迫裴家低头,然后一口吃下。
实在没有想到把颜白给逼了出来,颜白什么样的性子她已经打听清楚,这小子看似莽撞却极有心机。
纵观他在长安所作所为,昌荣夫人心里明白这小子简在帝心不说,人还锱铢必较。
昌荣夫人没说话,为首的一护卫看着颜白手中的人头目眦欲裂,如果自己没看出,那人头赫然是他的儿子的人头,他强忍着悲痛,怒喝道:
“颜白无礼,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又可知夫人的妹妹是何人?拿着人头过来堵路,你可知你又犯了何罪,速速跪下赔礼,然后滚回你的县衙!”
陈林狞笑着拔刀:“好胆!”
一道银光闪过,一颗人头吧唧一声掉在地上,陈林用刀尖挑起人头:“一介家仆也敢对国朝县伯犬吠,主人没说话你敢让我家家主跪下,该杀!”
颜白附和着点了点头:“对,该杀!”
昌荣夫人看着颜白,笑了笑轻声道:“颜县伯,这里是长安,是大唐京城,当街杀我家仆,你如此手段就不怕给你招来横祸吗?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也如此身首两端吗?”
颜白笑了笑,伸过脑袋轻声:“怕,但我更怕像您这样老了还死皮赖脸的去谋晚辈的嫁妆!”
“丢死人啊,裴家不搭理你,你就毁坏别人名声?你知不知道抓住的二十三名散播谣言者矛头全部指向了您?
您老也是厉害,人前会喊我可怜的儿啊,人后让人传播谣言说裴茹天生克命,小时候克死父母,定亲克死祖父,完亲后还要克死我。
要点脸吧,不就裴老爷子留下的那东西吗,今日我就告诉你。
东西在我这里,有啥手段冲我来,别欺负人家小娘子了,太丢人了,以后有事找我,来欺负我,我不怕!
还有啊,说句您爱听的我叫您一声昌荣夫人,说句难听的您就是八十岁的没牙老太太靠着墙壁喝稀饭……”
颜白继续喷洒毒液:“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个傻儿子吗?那是因为你作恶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看着浑身颤抖的昌荣妇人,颜白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站直了身子,指着昌荣妇人身后那一群拔刀的护卫,呵斥道:“我是朝廷命官,命尔等立刻放下刀剑,否则以叛逆论处!”
昌荣妇人挥挥手,咬牙切齿道:“都给我滚回去!”
颜白看着众人退去,笑着抱了抱拳:“昌荣夫人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会!至于杀了您的一个家仆,按照惯例我得赔你三贯钱,夫人您稍待,稍后我就命人把钱给您送来!”
昌荣夫人冷冷道:“不用了,颜家本来就拮据,这点钱我就不要了!”
颜白笑了笑:“姨娘人真好,这个钱既然您不要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家里有小辈,正好买点糖!也能让兄弟们喝点酒,解解暑气。”
说罢挥挥手:“走了兄弟们,衙门的事情咱们还要忙碌呢,不能把时间再耗在这里了,散衙之后请大家吃酒!”
众衙役嘻嘻哈哈地朝着昌荣夫人拱拱手:“谢谢夫人赏赐!”
回到县衙之后,颜白自嘲地摇摇头,无奈地哼着:“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最近又不是农忙节气,大家都不是很忙碌.
所以,一堆,又一堆的妇人坐在水渠边的石榴树拉家常,水渠流动的水带走了些暑气,石榴树枝叶也遮挡了骄阳,如今的水渠成了大家难得舒服的时光。
水渠这边坐着长安县的妇人孩童,那边就坐的是万年县这边的妇人孩童。
她们这么一坐,那是神鬼辟易,那上下翻飞的嘴唇,巴巴巴地喋喋不休,狗见了她们都得掉头就跑,跑慢了就得被说几句。
她们连狗爱吃哪家茅厕的屎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之前不是有个不良人在这里值守么,这不良人是个不爱说话的憨瓜蛋子,几个阿婆见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于是就跟他搭话,小伙子害羞,只会腼腆地笑,几个阿婆见小伙子不搭理她们。
于是在第二天就传出来这小子是个哑巴,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哑巴。
他们说的那就跟真的一样,连这小子的家住哪儿,几口人,父母是谁都编出来了,这消息传播的速度比瘟疫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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