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一老妇小声的指挥下,薛仁贵身上厚重的铠甲终于卸了下来。
小娘子满脸绯红的跑开,头也不回的钻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里。
小娘子捂着胸口喘着大气。
过了片刻,马车的车窗缓缓的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偷偷的打量着气宇轩昂的薛仁贵。
王鹤年看了看带着自家族徽的马车,又看了看和楼观学学子打成一片的薛礼,轻轻叹了口气。
王家的女儿没有这个运道,哪怕是家族里最好看的小娘子也没能入薛礼的眼,果真时也命也。
老天爷,王家已经三代沉晦了,你开开眼吧,我已经老了,难道还要王家四代沉晦吗?
薛礼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你开口,我王鹤年立马给你送来!
薛礼听不到王鹤年的心声,裴行俭也没有听到,打量了一圈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裴行俭心中的喜意瞬间就没了一半。
和书院同窗的寒暄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待看到李景仁的时候,裴行俭心情又好了一半。
李景仁见裴行俭的眼神有些不善,赶紧道:“今天不打架,对了,说好的礼物呢?”
裴行俭没好气道:“你要的彩玉在车架上,很大,约莫数百斤,现在要得自己去搬,记住,只能动彩玉,那些玛瑙别动。
那是我给别人准备的礼物,我心里有数,我也希望你心里有数。”
李景仁朝着裴行俭敷衍的拱拱手:“谢守约师兄,来啊,帮我干活!”
户部的四五个管事像个小厮一样跟着李景仁屁颠屁颠地朝着马车跑去,猛地掀开车门。
伸着脑袋一看,吓了一跳,哪有什么宝石,里面分明坐着一位异族的小丫头,李景仁不可置信的喊出声:
“守约,可以啊,金屋藏娇啊,哎呦,额賊……我的眼睛……”
琉璃正在等待着进城,她不喜欢坐在马车里,但又必须坐在马车里。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一个大脑袋突然伸了过来,琉璃以为是有人来抢她了,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
裴行俭一听李景仁这破锣嗓子喊出来,就知道完蛋了,两辆马车,一辆放礼物,另一辆里面坐着的是琉璃。
裴行俭拔腿就朝着李景仁冲了过去,边跑边喊道:“李厨子,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坐人的和拉货的你都分不清?”
李景仁,字楚子,厨子是裴行俭给起的外号。
“不打脸,哎呦,肚子也不行,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殴打朝廷命官啊,来人啊,停停,给小弟一点面子.....”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藏着人,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这兴趣比去平康坊好.....”
“哎呦,疼疼......”
席君买看着能跟自己打平手的李景仁在裴行俭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不由的缩了缩脑袋,悄悄地退到学子中间,站到了无功先生身后才扬起了高傲的脑袋。
蜀王先生不在,如今能保护自己的只有无功先生了。
此时,一匹马悄悄地脱离了学子队伍朝着仙游而去。
马背上的薛之劫嘴角带着畅快的笑意,浑身激动得打摆子:
“裴行俭,让你打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横,我让你横,我要把你找了个西域娘子的事情告诉二囡,哈哈哈,爽啊,老天开眼啊,恶人那得恶人磨……”
夜深了,太极宫亮起了灯火,颜家庄子二囡的小院也亮起了灯火。
门外,薛之劫谄媚道:“大师姐,事情就是这样,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那西域娘子就是一个狐媚的样子……
啧啧,还藏着马车里面,守约师兄是被骗了,宜寿侯不在,您得管管啊……景仁说了几句还被打了,打的賊狠....”
二囡看着自己练小字的白纸上一滴大大的墨团,心生烦躁,刚才写的二百字白写了,深吸了一口,练字的纸张揉成一团,淡淡道:
“守礼,说完了没?”
薛之劫一哂,顿觉浑身发寒,讪笑道:“说完了!”
“何为君子之道?”
薛之劫讪讪道:“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君子之道,行远自迩,登高自卑。”
“嗯,很好,去抄一百遍,明早我检查!”
“啊?”
“二百!”
薛之劫惊恐道:“一百一百,说好了一百,我立马去,师姐晚安,守礼叨扰了……”
薛之劫脚步远去,二囡淡淡道:
“班弄,为了师兄的名声着想,你明早去长安,把那小娘子请回来,记住,是请回来,是完完整整的请回来,切莫拎着脑袋回来,记住了没?”
“小娘子,记住了!”
“嗯,早些休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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