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个快冲,他已经和浑身是血的程怀默并排而战。
李恪最擅长的就是刀。
这次的双刀,代表着他拿出了全部的本事。
锋利的横刀在他手里就是一场生死的艺术,一个剑花,面前的高句丽人捂着脖子倒下。
轻轻横扫,半个脑袋带着盔甲掉下了城墙。
程怀默压力大减,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纛。
程怀默猛然扯下头盔,露出毛茸茸的大脸,狰狞的一声大吼:
“杀”
再冲!
高句丽人悍不畏死,唐军更是如此。
双方都是紧绷着的弓弦。
这时候谁忍不住,谁绷不住,谁就会兵败如山倒。
没有第二种可能。
东门的辅兵已经进城,他们领的军令很简单。
不管其余几门如何,也不管这场大战胜负如何。
瓮城是绝对不能存在的。
所以,独孤渐明等人在疯狂的放火。
烧高楼,烧高塔,烧屋舍,除了能点燃的全部都点燃起来。
独孤渐明恨不得把地上高句丽人的尸体都点燃。
东城着火,烟雾弥漫。
程怀默大喜。
程怀默身后的府兵大喜,扯着嗓子叫唤道:“辽东城破了,辽东城破了!”
所有人都在大喊:
“辽东城破了,辽东城破了……”
咬牙拼命的关头,这样的喊话就是催命符。
不信的高句丽人看着东边的滚滚浓烟,不信的心也变得动摇了起来。
犹豫就是在权衡,就是在取舍。
战场没有取舍,只有搏命,一旦有了取舍的心,那就是溃败的开始。
当浑身浴血的薛仁贵和颜白出现在城墙上。
溃败就真的开始了。
西南楼上的渊盖苏文目眦欲裂,他目光阴沉的看着颜白在城墙上横冲直撞,心里的一口浊气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啊?”
渊盖苏文悲愤欲死。
苏定方在西门,李绩在西门,李道宗在西门,皇帝也在西门。
大唐主力都在西门。
可偏偏东门率先告破,难道颜白才是主力么?
他三千人马,主力个屁啊!
渊盖苏文只觉得从开战以来,自己就被大唐牵着鼻子走。
如今军心涣散,辽东城眼看就守不住了。
眼前一黑,渊盖苏文重重地摔倒在地。
渊男生大惊,抱着渊盖苏文开始大声呼唤:
“父亲,父亲,父亲,军医,快去唤军医啊……”
“不要,不要!”
渊盖苏文虚弱的睁开眼:“不要唤军医,快走,快走,不然等唐军冲来,我高句丽六百年基业就全完了!”
“父亲!”
“走啊!”
李二也看到了城墙上的薛仁贵颜白等人,大喜。
同时他看到了城墙上的府兵几乎都是在咬牙苦撑。
城墙上的高句丽人实在太多了。
李二心里明白,只要城墙上有一个自己人,那就是有一道城门已经破了,可以做文章了,可以赌一把。
李二立即高声道:“我军要胜了,大纛往前压,杀上城墙,上城墙。”
此消彼长,唐军立刻就疯了,跟着程怀默开始猛冲。
这一次,程怀默终于冲上了城墙,身后的大军源源不断的涌来。
西门瓮城告破。
东西两门大军如同黑色的洪流一样开始合拢。
被夹在中间的高句丽人开始减少,如同被啃噬了一般慢慢消失。
与此同时,北门的刘弘基部,南门的勋国公张士贵率领的各部也先后登上了城墙。
此刻,辽东城基本告破,任何人来了都不行。
程怀默还在冲,他的目标就是西北楼,那里是高句丽的指挥中枢。
在那里可以斩将,可以让自己拿首功。
一路坦途,程怀默顺利到达,但他那颗喜悦的心也阴沉了起来。
跑了。
渊盖苏文还是跑了!
“将军,每个屋舍都搜查了,没有人!”
程怀默叹了口气:“烧了!”
一场大火烧了西北楼,看着西北楼的浓烟,辽东城的高句丽人一下子失了魂,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他们以为守将死了,大对卢死了!
颜白看着投降的高句丽人,手中的马槊再也拿不住,颜白也顺势躺在了地上,看着天,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
李二上了城墙,看着眼前的原野,看着巨大的辽东城。
李二兴之所至,突然喃喃道:
“玄菟月初明,澄辉照辽碣。
映云光暂隐,隔树花如缀。
魄满桂枝圆,轮亏镜彩缺。
临城却影散,带晕重围结。
驻跸俯丸都,伫观妖氛灭。”
淡淡的月挂在了天边,颜白感受的落日后的凉意,咧着嘴巴傻傻地笑着。
孙书墨见颜白还会笑,放下了心,也坐在一旁傻傻的笑着。
“一个耳朵,两个耳朵,三个耳朵,四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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