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射的不远,但近距离威力依旧。
屋舍分三层,第一层的杂兵在大唐衙役高效的配合下很快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众人开始朝二楼进发。
此时队形一变,“长矛兵”开始成为主力。
楼梯口狭小,举盾衙役不能并行,敌人居高临下会异常难攻。
所以,换作长矛兵,可以占一个先手。
周家树挺着长矛一马当先,刚才众人都提议放火。
可周家树觉得,这群贱人不配和这屋舍一起陪葬。
得亲自砍下他们的脑袋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杀意。
才走到一半,周家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楼梯口上头的死角处埋伏着一弓手。
光线差,地方狭隘,周家树猝不及防中箭。
“御史,周御史……”
周家树掰断箭杆。
看着自己鲜红的手掌,周家树没有感觉到疼,只觉得凉凉的,滑腻腻的不舒服,咬着牙道:
“我没事,冲上去,不留活口,给我活剐了他们!”
瞬间之间,众人冲上了二楼,刀盾格挡,弓手突袭压阵,长矛杀人。
周家树手拿横刀朝着躲在人后的那名大食人发起了猛攻。
在外面,救火完毕的尉迟家仆开始前来帮助。
尉迟家多老兵,这些来泉州的都是退下来的老兵。
看着指挥得当的周御史也不由得满心佩服。
不愧是书院出来的,手段虽然生疏,但却无任何纰漏。
“我记得,你叫做留仓,我说过来我大唐你要安分,到头来你还是不安分,今日之祸皆是因你,死不足惜!”
留仓从怀里摸出一卷羊皮,紧紧地护在身前,仿佛那是他的护身符。
周家树挥刀劈砍,地上多了一只手,手里还捏着一张羊皮卷!
周家树伸刀挑起,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都不认识。
但料想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皱着眉头放到了烛火下。
留仓目眦欲裂,奋力的爬着,嘶吼着:
“不可以,不可以啊,神会降下神罚来处罚你们大唐的!”
“神说你的话太多了!聒噪!”
周家树眯着眼,厌恶的挥挥手,懂刑罚的衙役走上前。
撑开他的嘴,扯出他的舌头,麻利的一刀斩下。
“啊,啊啊......”
推开窗户,周家树看着远处码头,见大食人船只上的船帆都降了下来,心里的担忧也悄然散去。
易卜拉欣通过了考验。
他若是跑了,泉州今后将不会有一个异族人。
周家树记得先生说过,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看着周家树倒下,众人赶紧道:“御史!”
周家树咬着牙:“救人,诛杀余孽,凡是有牵连的一个不留。
无论是大唐人,山人,还是突厥人,杀!杀!杀!”
“是!”
周家树强忍着说罢,扶着墙慢慢的坐下。
屋顶在旋转,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他舔着嘴唇,十分希望此刻能有一大壶凉茶。
太渴了,怎么这般渴……
“御史,御史……”
周家树瘫软在地。
众人惊呼不已,手忙脚乱的抬着他往衙门方向走去。
在那后山有道观,道观有真人……
天黑的时候周家树醒了,他下意识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看着满屋子的人,在这一刻周家树好像懂了自己的人生。
他用目光看着林间秀,轻声道:
“结束了,林兄,你也该兑现诺言了,我的先生南山先生还好么!”
林间秀此刻像是坐在油锅边,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纠结。
会纠结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嗫嚅了片刻……
“还好!”
“林兄,你不爽快,我都到了这个关头,你还不对我说实话么?
我不是傻子,你的伪装痕迹太深,说吧,我看的开!!”
林间秀扭头,轻声道:
“南山先生,贞观十五年故去!”
周家树长吐一口气,没有悲伤,目光湛湛,一片坦然。
他伸手摘下发簪,认真的看了看又看。
“林兄,麻烦你带回长安,交给书院,我周家树不孝,没有实现自己的初心,请诸位先生莫怪!”
“好!”
周家树笑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喃喃道:
“先生你是来接我了么?等等我,弟子这就来,等等,弟子这就来了......!”
周家树因失血过多,故去。
三日后的泉州再次人满为患。
码头上,一群群的僧人跌跌撞撞的走下商船。
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林间秀笑了笑。
放下一粒银豆子,林佳秀背着包裹朝着码头而去。
在他身后都是送行的族人,林间秀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上船。
卖茶的妇人小心翼翼的把银豆子收起,放到嘴巴咬了咬,双眼放光。
她扬起头,看着船板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道:
“你原来不是骗子啊!”
“你猜!”
“我不知道!”
“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林间秀摸着怀里的玉簪,喃喃道:“永别了!”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