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醒来时已是半夜,外头起了大风,‘呼呼’作响。
宽敞的屋子里燃着零星几盏烛火,显得有些暗。
撑着胳膊半坐在床榻上,顾瑜满是红疹的脸上没有丁点表情,饶是如此,在昏暗的烛火下依旧骇人。
兰香端着药进来时带进了夹着凉意的冷风,吹得屋子里的烛火忽明忽暗,亦让床榻上的顾瑜多了几分神秘。
“娘子,您醒了?”兰香惊喜地放下药碗,转身欲将屋子再点亮些,“婢子算着时辰,您也该醒了,便去小厨房将药煎了端来。”
在所有人都离开口,兰香便从随身携带的瓷瓶里拿出药丸来塞入顾瑜嘴中,这药丸是郎君请骆娘子配的,在得知娘子要回侯府后,郎君一夜未归,第二日便给了娘子一整包裹的药瓶,各式各样的药丸。
郎君说高门大户不是简单人家,有备无患的好。
“兰香,就这样便好。”顾瑜出声制止,“莫让人瞧出破绽来。”
“是。”兰香回到娘子身边,将药碗端过又吹了吹,确保不烫后才递给娘子,“娘子所料不假,主母原是想留下照顾您,可琇莹娘子三言两语便让她改了主意。”
说完颇为愤懑,“那琇莹娘子好深的手段,连姨娘都比不上她。”
顾瑜面无表情的将比黄莲还苦的药喝了下去,哂笑了声,“哪里是她手段高深,不过是顾华和孟氏根本不将我放在心上罢了,若真放心上,不管顾琇莹使什么手段也没用。”
“娘子……”兰香心疼极了。
顾瑜笑着揉了揉她的脸,“他们不将我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咱们迟早是要脱离侯府的,如今咱们要做的便是打消他们的戒心,让他们觉得我很傻,很好拿捏。”
顾华疑心病很重,他虽不是个好人,顾瑜却不得不承认,顾华这样的人很适合在朝廷这样的名利场上混。
单是从这件事,自然无法打消顾华对她的疑虑,但能让顾华觉得她是个看重血缘亲情的人,前世就是因着这一点,顾华才一点一点的利用她,表面说着对孟家的权势并无所图,实则私下却是劝着顾瑜主动去亲近孟家。
在达到目的后,他又是第一个道貌岸然痛心疾首批判孟家之人!
而正直磊落、仗义执言、重情重义的顾景舟是第二个。
薄情寡义、自私重利简直代代相传。
…
侯府老太太薛氏是在三月初一回来的。
孟氏极为孝顺老太太,比之与她断了关系的亲生父母更甚之,得知老太太要回府,让钱嬷嬷从她的私库里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那些还是当初出嫁时从孟家带来的嫁妆,这么多年为着贴补侯府,为着哄老太太开心,早已所剩无几。
顾瑜跟着孟氏顾琇莹一同站在侯府外候着老太太的马车,顾侯与顾景舟让小厮传了口信回来,今日事忙约莫下午才会回府。
“姊姊莫怕,祖母极为和善慈祥,她对孙辈很是疼爱。”顾琇莹安抚着:“此次祖母前往慈光寺便是为着姊姊,望姊姊一生顺遂的。”
顾瑜面上的红疹子还没全消,戴了面纱掩着,听闻顾琇莹的话皮笑肉不笑地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祖母是我的亲祖母,哪里来的害怕之说。”
薛氏和善慈祥?
若不是薛氏,前世她又怎会险些嫁给活生生打死自己正室,得了个秀才便不可一世,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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