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弟是个好男儿。大哥开了个玩笑，还请三弟莫怪。”立轩笑着说。

屋子里带着雾气，感觉把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朦胧，如梦如幻。有一种很不同寻常的气氛在蔓延着，就像不断生长的藤蔓一般，一直延伸到心底。让人感觉心底痒痒的，可却又碰不到，摸不着，挠不到。

我用手拍下立轩搭在我双肩上的手，又后退两步，尽力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着说：“还望大哥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和女子相比较!”

“非也非也，三弟，此话差矣！在我看来，女子有时可比我们男子更深明大义的多，也不比我们男子差什么。你看自古就有昭君出塞，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等等，而且我们都出自母胎，母亲历经十月怀胎生下我们，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在我看来，女子才是更伟大。并非不可与男子相比较！”立轩背着手，低头看着我说。他穿着的长长的白色袍子一直垂到脚踝，再加上这满屋的水汽在身后氤氲，这么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的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如雷贯耳，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虽然我因为一直想掩盖我女扮男装的身份，所以每次听到这种像女子的话就会格外敏感，怕被人拆穿我的身份，从此再也不能像男子一样自由的出入，都会生气的说道什么怎么可以把我和女子相比较。但是我的内心却是觉得，女子向来也是不比男子差的。为何世人都不能平等的对待女子呢！若是有日男女可以平等，那我也不必总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女扮男装了。

“大哥此话甚是有理，让我醍醐灌顶，倒是我之前太狭隘了！看来此时此刻，我该向世间所有的女子道声，对不住了，各位!”我抬起头，看着立轩说。

立轩哈哈一笑，揉着我的头说：“哈哈，三弟好悟性!”

这一刻，我抬头看向立轩，感觉立轩的身后似乎都在闪着光芒。

“不知大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啊？”我脱口而出问道。

立轩一下子有些愣住，对于我这个问题有点始料未及。他看向远处，陷入了思索。

“这个问题我是否问的有些突兀了。只是我比较好奇像大哥这样的男子，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子。”我尬笑着挠了挠头，给我的问题编了个理由，好让我的问题变得合情合理些。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内心里一直想知道的。

“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了些。况且姻缘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就可以决定的。”立轩的眼睛里影影约约出现了很多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却又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有时感觉立轩像一朵云或是一阵雾气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从你的眼前飘过，我想用力的留住他或者抓住他，可是终究他还是会飘散掉。即使这样，也依然想要在他的身边，感觉每天能够看见他，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有时候，我也会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到，向来无所畏惧的自己怎么在立轩的面前，就开始变得有诸多顾忌起来了呢？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可自己却又控制不住。

“三弟可有中意的姑娘了？”立轩低下头问我。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也还在想我究竟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所以就来问问大哥的嘛！”

“你啊，还太小，不急啊！”立轩又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回到房间里，我一直想着立轩的回答，有点不解其意，为什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呢？吃饭时，翠竹给我倒茶时，我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他和苏曼姑娘的事情。我一下子跳起来，拍着额头说：“啊！我这个榆木脑子！”吓的翠竹一激灵，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说：“小姐！”

他刚受过情伤，我还问他这个问题。真的是哪茬不开提哪壶啊！我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光想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了。唉，真是！我一边想着，一边懊悔。

翠竹见我没理会她，还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一直摇头，便加大了音量大喊道：“小姐！”

我一下子转过头，揉了揉耳朵说：“翠竹，你家小姐我没聋，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翠竹放下茶杯气鼓鼓的说：“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最近总看你魂不守舍的，有点不太正常。而且最近你都不太呆在院子里和我一起玩了！”

我看着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觉得挺有趣的。也是，以前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的似姐妹一般，但最近因为常常去找立轩，所以常常忽略了她。她估计心里早就有些怨气了。

“我在想学堂里学的东西呢！之前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刚刚想到答案！哈哈哈！”我尴尬的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总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翠竹眯着眼睛看我，似乎想直接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

“听说最近桂花糕出了新口味，好像是有加了玫瑰花瓣来着，挺是新奇的，要不要明日买来尝尝看？”我一边吃着菜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翠竹的眼睛里一下子放出了光，连连说：“好呀好呀，小姐，除了新口味，原味别忘了也多买几个回来啊！”

我点了点头说：“好好好！”内心长舒了一口气，好歹把这个小丫头糊弄过去了。不过，我仍然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懊恼，怎么向立轩提了那个问题。

院子的另一边，立轩站在屋外，看着月亮，想起了江曼。

今日，当三弟向他提那个问题时，他的心里一痛，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日在画舫上苏曼那决绝的神情，同时又想到了往昔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一幕幕的回忆在脑海中相织交错，心也是止不住的疼痛。近段时间，他一直有意回避着这段回忆，可它就像心底里鲜血淋漓的伤口，只要没有结疤生茧，那么再被碰触一下，就依旧会钻心的疼。

“曼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陆立轩的眼眸里透出了一丝阴冷的光。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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