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林莺时也不生气,像条美人蛇一样妖妖娆娆地缠了过去:“王爷……”
陆九昭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佩剑,恨不得一刀劈开这条烦人的“赖皮蛇”,可只摸到宽腰带上面的玉佩。
男人沉着声调:“好好说话。”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林莺时略微站直了身子,可落在男人眼里,依旧是站没站相。
“王爷,宋怀恩……”
听到宋怀恩的名字,陆九昭本能地拧眉,林莺时是宋怀恩送过来的人,要说两个人没有瓜葛,他可不相信。
“怎么,心疼了?”心疼旧情人了。
林莺时璀然一笑, 好不容易站直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半个身子都靠在男人身上。
“王爷,妾是心疼你,宋怀恩睚眦必报,你今日下了他的脸面,我怕他报复你,人家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眼底的关切不像是装出来的,陆九昭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份关切不是给他的。
“不用担心,姜维蒋副将带着二十万大军就驻扎在南城。”
“哦。”
林莺时语调拉长,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是落地为安了,二十万大军,别说是宋怀恩那狗贼了,就算是嘉靖帝本人跟陆九昭说话的时候都要掂量着点。
“王爷,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忧,林莺时也懒得对着陆九昭献媚了,她的脸都要笑僵了,一直弯着膝盖,她也很累的。
男人低笑出声,第一次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王爷,夜深了,不如让我伺候你歇息。”
看着那抹葱绿的的背影雀跃着离开,陆九昭无奈地摇了摇,这女人还真会见风使舵,假如他不敌宋怀恩,估计她就像是麻雀一样,扑棱着翅膀攀更高的树枝。
看来养金丝雀也不是个省心的活,光有金笼子可不够,还要占据足够高的“枝头”。
陆九昭因为身世原因,很早就见识到了世态炎凉,也理解林莺时的想法,可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是章官家带着几个人在燕居殿西侧开了一个海棠门,需要把原来的墙体推倒,扰了王爷,属下这就去让他们停手。”
“无碍。”陆九昭挥挥手,让暗卫退下。
砌墙的声音持续到下半夜,陆九昭拢了拢中衣,面露不悦,章管家也是府里面的老人了,什么时候学会消极怠工这一套了,一个简单的海棠门,至于弄这么久。
他子时才睡着,还不到丑时再次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这可是西府海棠,名贵非常,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刘管事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也是定王府的二把手。
陆九昭一脸郁色地推开门。
“王爷,是奴才思虑不周,无端扰了王爷清梦。”
“这是要往哪运?”
“燕居殿。”刘管事战战兢兢地回话,眼角余光瞥向凌云的方向。
“王爷,你从小在漠北长大,不知道盛京城的贵女多娇气,就拿顺天府府尹的嫡女来说好了,生怕被太阳晒黑,夏天秋天从来不出门,就在院子里捂着;还有……”
“嗯?”低沉的尾音透着危险的气息。
“林姑娘怕热。”这跟其他矫情的嫡女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他继续说:“我娘就让章官家开了十几扇海棠门,引映月湖那边的凉风过来,西府海棠也是我娘指名要的。”
刘管事和章管家齐齐抹了抹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只要祭出来董金花这个大杀器,今天这档子事就算是过去了。
“那单独设的小厨房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瞎子,现在阖府上下都在围着林莺时一个人转,她未来的王妃都不见得有这种待遇。
众人鸦雀无声,不约而同地垂下头。
“我看干脆把门口的匾额也换了,改成林府得了。”
声音平稳,听不出半点起伏,可凌云却知道王爷是真的生气了,就算是他娘来了也不顶用。
“王爷……这一切跟林姑娘没关系,都是属下擅自做主,属下甘愿认罚。”是他错了,只能立正挨打
“她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昨日的银手钏,大前天的玉扳指,还有……”青山快人快语,把凌云的老底都揭了。
章管家灵机一动:“王爷这件事跟我们可没关系,都是凌云吩咐的。”他带头撇清责任,凌云有董金花护着,出不了什么差错,他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既然管事的都发话了,底下的家丁像是打通了任督六脉,什么屎盆子都往凌云身上扣。
凌云无视章管家的挤眉弄眼,怒而发声:“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拿林莺时的金叶子,就属你拿得最多。”他指着章管家的额头。
所有的人再度齐齐低着头,等候王爷发落。
青山腰杆挺得笔直,就站在陆九昭身边,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让你们这群人见钱眼看,无视国法家规,活该被严惩,王爷最讨厌的就是拉帮结派,欺上瞒下,这些人都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整个王府之中就数他的心性坚定,能抵抗诱惑,他期待地看向王爷沉毅内敛的侧脸。
章管家也掰着指头算这些年在王府攒下的积蓄,回到老家置办田产,再娶几房娇妻美妾,也能混个员外老爷当当,就是可惜了手底下的这群人,他资历老能保住性命,可这些家丁就未必了。
他不安地揪着袖子,不敢看陆九昭,更不敢看身后的众人。
毕竟当初林莺时发金叶子的时候,是他带头接的,定王府里的人向来把他当成风向标。
“她哪来的那么多金叶子?”
“林姑娘有一对花树状金步摇,上面金叶子足足有一百多片……”章管家说完,重重地垂下头, 他不该见钱眼看的。
“从库房里取几对步摇,给她送过去。”他从没送过林莺时什么东西,现在还让人家用自己的金银首饰贴补府里,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就这?就这么走了?这么恶劣的事件就这么翻篇了?
青山不愿意相信,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把林莺时的“好意”拒之门外了,那可是他一整年的月钱,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凌云兄,你说我现在拜山头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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