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脑子飞速运转,疯狂想抓住点什么。
“疾风,送客。”
宋怀恩拢了拢大袖袍穿过屏风回去了。
张德抬脚想要跟上,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闪电一般把自己的脚收回来。
从宋府出来,张德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甚至都没认出来自家的马车。
他的心腹谋臣看不过去了,宽慰道:“老爷,你别这么紧张,咱们还不至于走投无路。”
“我还有死路一条。”张德笑得惨淡,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为官多年也一直引以为戒,娶老婆都没敢娶太漂亮的,生怕耽于美色。
可偏偏在鸾娘身上栽了跟头,鸾娘走后的日日夜夜,他都要抱着画像才能入睡。
“老爷,咱们要不然再送点礼,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对对!”一语点醒梦中人,张德脑子里的乱麻瞬间解开,条理前所未有的清晰。
隔日清晨,宋怀恩这边就收到了张德的示好,送来好几十抬实木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下聘的。
疾风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东西登记造册,然后抬到库房里。
当初去张家下聘,库房已经被搬空了,要不然还真的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等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就回到前厅待命,没想到来送礼的人还没走。
“总使大人,不瞒你说,昨天回去之后我们家老爷一晚上没敢睡……”
疾风也拿不准宋怀恩的想法,按理说拿人手短,收了张大人这么东西,昨天的事情也该翻篇了。
“你先回去吧,等消息吧。”
“是,还望总使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他偷偷给疾风塞了好几锭金元宝。
“这个好说,好说。”疾风处理这种事情已经手到擒来了。
等张德的人走后,他主动把金元宝呈给宋怀恩,还有一本册子,记录的都是此次张德送来的金银珠宝。
“侯爷,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退下了。”今天本不该他当差,是送礼的人来得太早,换班的人还没来,他就帮忙搭把手。
“你要去哪?”
疾风嘿嘿一笑:“去找林姑娘,她今日要跟沈姑娘一起去游湖。”
“你去作甚?”
“属下水性好,万一林姑娘落水了,我在旁边也有个照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疾风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宋怀恩冷哼:“用不着你,她身边有石敬亭呢。”
石敬亭是陆九昭的左膀右臂,要是疾风再过去凑热闹,陆九昭说不定会误会他对林莺时有想法。
他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陆九昭弄到漠北,可不想他再为了一个女人杀回来。
就林莺时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给他提鞋他都不稀罕。还寻死觅活要给张德当正室夫人。
“疾风,你不是一个人……”
疾风鼻子皱了皱,小声嘟囔:“大清早的,怎么还骂人呢。”他不是人是鬼吗?
“咳咳,你是银鹰卫的总指挥使,一定程度上能代表我,你跟林莺时走得近,对我影响不好。”
他没直接说石敬亭的来历,要不然疾风这个大喇叭肯定会告诉林莺时的,既然陆九昭不愿意戳破窗户纸,他也懒得当那个好人。
向来愚钝的疾风,难得机灵了一回:“侯爷,你可是又有了中意的女子?院子里的布置还没有撤下去,酒水、席面都准备好了,要是能趁热打铁把人娶回来, 又能省一大笔银子。”
很快这个主意疾风自己都否决了:“这样李代桃僵,是有点委屈人家姑娘了,爷,到底是哪家姑娘?”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没有姑娘,我就是不想你跟林莺时走得太近。”
疾风委屈巴巴地来了一句:“我又没给你签卖身契。”
“我今日就把你改为奴籍。”宋怀恩光明正大地威胁,他之前就是太纵容疾风了,搞得他现在都敢不听命令了。
估计在林莺时的怂恿之下,卖主求荣的事情早晚都能干出来。
“那我不去找林姑娘了,我去找兄弟喝酒。”
听他这么说,宋怀恩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殊不知疾风口中的兄弟就是石敬亭。
石敬亭跟林莺时是弓和箭的关系,弓离不开箭,箭也离不开弓。
有石敬亭的地方自然就有林莺时。
天气原因,他们一行人倒是没有去游湖,而是选择了一个茶馆在雅间里听曲。
“你嘴巴为什么张得那么大?你是用眼睛听曲吗?”沈月殊笑她。
林莺时死死盯着石敬亭那张上下翻动的嘴皮子,他跟疾风半炷香时间内说的话,比跟她一个月说的还要多。
她一直以为石敬亭是一个不善言辞的闷葫芦,没想到竟然口若悬河,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她已经没法用现有的词汇来形容石敬亭的健谈了。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石敬亭可是实打实的文状元,当然满腹经纶了。”沈月殊不以为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戏台子上的俊朗小生看。
林莺时觉得这个说法没毛病,一边看戏,一边听石敬亭跟疾风聊天。
听着听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石敬亭在套话。
“咳咳。”林莺时瞪了石敬亭一眼。
石敬亭回瞪过去,毕竟是戎马半生的男人,眼神不知道要比她凶狠多少倍。
林莺时没骨气地缩了缩脖,认怂了。
她能看出来石敬亭并不甘心做她的贴身侍卫,自然不会恬不知耻地以主人的身份去命令他做什么。
石敬亭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连专心看男人的沈月殊都意识到不对劲。
可疾风还沉浸在他乡遇知己假象里,对着石敬亭这个“好兄弟”那叫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石敬亭的嘴角都咧到太阳穴了,前所未有的爽朗开怀。
沈月殊压低声音:“以后还是别让他们两个人见面为好。”
林莺时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就石敬亭的智商情商对疾风来说简直就是碾压。
她都看不下去了,这明摆着就是欺负小学生。
林莺时站起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乏了,就先回去吧,咱们改日再约。”今天的聚会是她组织的局,她这个组织者都走了,大家也都该各回各家了。
“那柏增兄,咱们去喝酒吧,刚好可以认识几个朋友给你认识。”疾风依依不舍地拽着石敬亭的袖子。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