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先让林莺时回去,把宋怀恩留下来单独敲打了一番。
“朕本不想管你的家务事,可你看看,你差点都闹出来人命了。”
“臣知罪。”他现在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林莺时就是有意误导嘉靖帝。
“这种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林莺时长得国色天香,可你也不能用强,这跟禽兽有何两样?”
就连孔有德也鄙夷地望着他。
“陛下,这是一场误会,她住进了韶光居,微臣喝了点酒,认错人了……”宋怀恩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可以背黑锅,可不能背禽兽不如的黑锅。
嘉靖帝冷笑:“你才是韶光居的主人,要是没有你的允许,林莺时怎么能进入守卫森严的摄政王府,难不成插着翅膀飞进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不用上朝,闭门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回来,你若还是冥顽不灵,休怪朕不念旧情。”
“微臣遵旨。”
宋怀恩从长长的官道出来,那脸黑得能滴出来墨汁。
疾风托着下巴,一脸的兴味盎然:“肯定有人要倒大霉了。”
“那个倒大霉的人可能就是我。”
“嗯?你怎么又惹侯爷生气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你不懂吗?”疾风恨铁不成钢,揉了揉太阳穴,有种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无奈。
可林莺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林莺时救过他两次,尚书府里一次,宋怀恩要乱棍打死他的时候也算一次,他从来没想到林莺时会为了救他,用簪子威逼宋怀恩。
“你又干了什么?”
她把刚刚宣政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待。
“你……”
“我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我要是找不到理由,嘉靖帝就会认定我心存怨恨,说不定会人头落地。”
“你污蔑宋怀恩,只会死得更惨。”
她定定地望着疾风:“这次你可得帮我。”
“我哪次没帮你,我帮了你一次,你下次永远能捅出来更大的篓子。”疾风真的是尽力了,他太怀念以前平平淡淡的日子了。
他有时候都怀疑林莺时是陆九昭派来的,派来恶心宋怀恩的。
“你也别这么说,其实归根究底,这件事是因你而起,是你先犯了错,宋怀恩才要乱棍打死你的,我是为了救你,才摊上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可别想摘干净。”
宋怀恩过来,就见两个人肩并肩地站着,显然是打算一起扛。
“林莺时,你好样的。”
“对不起,我也不想事情闹成这个样子。”
她往前走了两步,杵到宋怀恩眼皮子底下,认错的态度很诚恳:“你要打要骂要罚,悉听尊便,我会保证不多说半个字。”
“侯爷,林姑娘身子骨还没好利索,你要罚就罚我吧。,”
林莺时扶着肩膀默默退了回去,指了指疾风:“嗯嗯,你罚他吧。”
疾风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你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会有难了,还没到享福的时候呢。”
官道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在看他们,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宋怀恩决定回家再处理这件事。
可回府之后,林莺时跟疾风就像两只小鼹鼠一样,躲起来了,吃饭也不见人。
饭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侯爷,疾风和林姑娘已经用过了。”
用完晚膳,宋怀恩照例去书房处理公务,他每天除了上朝大部分时间都是书房度过的。
所以当时建府的时候,故意把书房设在韶光居的正对面,这样他在二楼处理公务的时候,就能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心上人,这样也能安心。
可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说来也怪,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想起来张丽燕了,就连张丽燕的面容都在他脑海一点点淡去。
处理完所有的文书已经夜深了,可韶光居还是灯火通明,看来周太医之前的叮嘱,她是半点也没有听进去。
他披了件鼠灰色鹤氅,脚步不自觉地走向韶光居。
男人在台阶处站稳脚步,房间里虽然亮着灯,却没有动静,恐怕人已经睡着了。
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果然睡得香甜。
他为了大婚特意让绣娘用蜀锦做的喜被,被她心安理得地霸占了,不过他倒并没有生气,反正那些东西也没用了,浪费了也可惜。
翌日清晨,宋怀恩就让人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搬到韶光居,现在已是暮秋时节,天气渐凉,也该准备冬衣了。
他之前给张丽燕准备了十几个箱柜的衣服,刚好便宜林莺时。
“你们抬走吧,我不穿。”昨天她在马车上穿张丽燕的衣服是情非得已,她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富大贵,也是一件两件冬衣还是能买得起的。
看着满屋子的同心结,只觉得闹心,她像个鸠占鹊巢的那个鸠。
现在她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自然没必要寄人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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