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喜欢宋怀恩。”张丽燕大声怒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宋怀恩耳目众多,现在就在侧门口, 这些话一定能传到宋怀恩的耳朵里。
林莺时看出她的小计俩,也遂了她的愿:“我是不喜欢宋怀恩,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她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豁达地笑了笑:“如今,我只有婚姻不如意,其他方面可谓是九全九美了。我能摆脱罪臣之女的身份,我爹和祖父也能官复原职,这一切可都是宋怀恩的功劳。”
“我图他的滔天的权势,他图我绝世的美貌,我和他各取所需而已。”
当值的慕白露出了一个牙酸的表情,像是刚饮了一坛老陈醋:她还真敢说,什么绝世容颜?
张丽燕手里的帕子都快扭成麻花了,愤愤然又无可奈何,她这次过来本想策反林莺时离开,她就能乘虚而入了,可事情显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
早知道她当初就安安分分地嫁给宋怀恩了。
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没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人耀武扬威。她觉得是林莺时抢走了她的一切。
要不是林莺时这个女人鸠占鹊巢,她完全有回头的机会。
“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跟宋怀恩长久不了。”她恶毒地诅咒,“总有一天等你人老珠黄了,就会被宋怀恩一脚踹开。”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天生丽质自然青春永驻,跟某些庸脂俗粉可不一样。”
她说话直白犀利没有半点修饰,攻击力也很强,就差指着张丽燕的鼻子骂她丑陋不堪了。
林莺时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女人,故作惊诧;“你可别多想,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你虽然跟我没法比,可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说白了就是好看一点的庸脂俗粉。
她走近几步, 抬手帮她顺了顺玛瑙挑心垂坠下来的流苏,沉声道:“你今日的行头,没少花费银子吧,你头上这对玳瑁簪我看上了,反正你一会还要去当铺典换钱的,不如直接卖给我好了。”
手腕一转,就要去卸她头上簪子,被张丽燕偏头避开。
林莺时讪讪地缩手:“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动怒,我也是为了你好,那当铺可都黑心着呢,一百两银子的东西能给你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
“那就算了。”她转头,“东篱,送客吧。”
张丽燕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不轻不重的奚落声。
“一会让把她站过的地方用水多冲洗几遍,一股子穷酸味,咱们可别沾染了晦气。”
张丽燕刚想发作,就对上了几个严阵以待的带刀侍卫,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回去还特意绕过了医馆,生怕李春生纠缠他。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过了午时,男人竟然找到家门口来了。
看到她今日的装扮先是眼前一亮,很快垂下了嘴角:“你去哪了?”那语气好似在质问彻夜不归的媳妇。
“有事出去了一趟。”张丽燕懒得敷衍她,语气冷淡。
“跟谁?”男人音色里难掩怒气。
张延光笑着迎了出来,朝张丽燕使了个眼神,让她先回去,他来应付李春生。
他在朝为官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 应付一个开医馆的毛头小子简直是小菜一碟,三言两语就把李春生打发走了。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你该不会真的想让他给你当姑爷吧?”张丽艳冷笑。
“你要是现在跟他撕破脸,咱们父女俩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还怎么高嫁?”张延光又不傻,昨天张丽燕一晚上没回来,如今遍身罗绮,肯定是用身子换的。
“不是我说你,今时不同往日,你花钱之前也应该掂量掂量。”
张丽燕不以为意,光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春生都能拿得出二百两银子,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凭她的姿色和手段,是绝对不会缺钱的。
“父亲,我能拿下一个李春生就能拿下第二个,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听她说完,张延光怒骂:“你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简直下贱。”
张丽燕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父亲,那按你说我该当如何呢?随随便便嫁给一个贩夫走卒,了此残生?这才不算下贱?”
“我知道你心高气盛,可此一时彼一时。”
“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如今张丽燕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你要是真的对我好,那就把你的钱给我,帮助我东山再起。”
“不识好人心,亏我还帮你安抚离李春生。”
张丽燕嘴角扯起嘲讽的笑意,显然是没把李春生当回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她跟林莺时那种蠢物可不一样,在勾搭李春生之前她就想好了如何全身而退,自然不会被一个医馆掌柜的儿子要挟。
张延光只当她在吹牛:“你能有什么办法,刚刚他一直在说提亲的事情。”
“就凭二百两银子和一对金簪,就想让我嫁给他,简直痴人说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看她倨傲的表情,张延光头都大了,这个女儿心比天高,她都看不上权倾朝野的宋怀恩,又何况是李春生呢。
“罢了罢了,你自求多福吧。”
张丽艳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鬓发,端着世家小姐的范又出门了。
她今日的妆面可是请专门的妆娘做的,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没走几步又看到了李春生。
“还真是阴魂不散。”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又要去哪里?”男人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任何一处都没有放过。
张丽燕似乎能听到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这男人显然是在计算她这身行头多少钱。
“昨天我给你的钱呢?”李春生的脸色阴冷,李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也久居盛京,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的穿戴衣物刚好价值二百两左右。
“钱呢?”他大声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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