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病人都离开,虞小幸这才问起允风的具体情况。
原来昨天下学后,允霜说的回家做功课,实则是跟哥哥一起去另外两家医馆拉客了,两人见拉客效果很好,今天下了学便再去,却被回春堂的人扣了下来。
本来是扣了允霜,让允风回来报信的,但允风担心妹妹,求了回春堂的人扣下自己,让妹妹回来。
“婶婶,对不起……”
虞小幸打断她的话:“婶婶没怪你们,你先回家,我去一趟回春堂。”
她怎么能怪他们呢?她只怪自己心大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儿,刚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病人们都是快傍晚的时候才涌来。
她该想到这一点儿的,但是她却忽略了!
允霜站着不想走,她不放心婶婶一个人去回春堂,也担心哥哥的安危。
“快回去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哥哥有事的。”
虞小幸一边锁门一边说,她语气坚定,让允霜慌乱不已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允霜自知帮不上忙,家里还有人要照顾,咬了咬牙,便一步三回头的往家的方向奔去,很快背影便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锁好门,虞小幸往回春堂的方向而去,天色已晚,待她到了回春堂门口,已是掌灯时分。
令她诧异的是,回春堂的门口站了一排官兵。
难道回春堂的靠山是官府?允风是被这些官兵抓的?官府如此助纣为虐吗?!
虽然没有直接和回春堂打过交道,但是根据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来看,回春堂根本不把病人当回事,对于有钱的病人自是媚态,但对于穷苦的病人却挥棒相向,即使那些穷苦的病人凑足了医药费。
前些天,一位年轻女子带着老父亲来回春堂看病,一开始说好的药费到后来却涨了好几倍。
女子付不起钱,回春堂的人便将其扣下,也不知那女子后来如何了。
那些能被允风允霜拉走的病人,也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
这镇上以前就只有两家医馆,除了回春堂外,还有一家福泽堂,但两家对待病人的方式几乎一样。
百姓们也知道两家医馆的恶行,但能怎么办呢?生病了总不能不医!
但当他们听说普安堂只收五文钱的诊费之后,都纷纷涌了过去,回春堂虽然不喜这些穷人,也不会给他们看病。
但有人胆敢去他们门前拉客?这不是抢他们碗里的饭吃吗?!
回春堂秉承的态度就是,我不给这些人看病,但是也不许别人做这些人的生意!
今天白天,他们就打听清楚了普安堂的底细,听说东家居然是个女子,而且一家子老弱病残没有任何依靠,便毫无顾忌的将允风扣了下来。
怀揣着种种疑惑和愤怒,虞小幸进了回春堂。
大堂内灯火通明,几个伙计垂手立在一旁,高堂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正低头看一本册子。
还有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弯着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那男人见了虞小幸,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眼神都充满了仇恨。
忽略他的眼神,虞小幸环顾了一圈儿屋子,并未见到允风的身影。
她朗声道:“我是普安堂的东家,来找一个叫刘允风的孩子。”
音落,白衣男子抬头,他在看向虞小幸的一瞬间,不知道怎的,觉得她似曾相识,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眼神在虞小幸身上停留了很久,直到手中的册子掉了下来,才拉回他的思绪。
“咳咳。”他连忙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随即问道:“姑娘很面熟,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虞小幸微微拧眉,这不是前世的时候那些男生拙劣的搭讪方式吗?没想到一个古人居然也会这一套?
但此时她一心想着允风,没工夫多想。
“是吗?我倒是从不曾见过公子,我是来找一个叫刘允风的孩子的。”
“你是普安堂的东家?”
“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
“虞小幸。”
“虞小幸?”白衣男子喃喃自语,好耳熟的名字!
八字胡男人开了口:“江大人,这女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居然冒充大夫给人看病,还利用两个小娃娃来我们这里将病人骗过去宰,很多病人都上了当,小人实在是不忍病人们被骗,便将一小孩暂时留了下来,这才将她引上了门。”
他口中的江大人便是江庭硕,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大祁从先皇开始便立下规矩,金榜题名的考生们必须要外放做出政绩,才能回京做官。
这些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早脱离百姓,那些富贵人家出生的更是不知人间疾苦。
此举正是让他们真真正正的了解百姓的生活,以更好的为大祁做出贡献。
江庭硕便被外放到了栗县,他本该还有半个月才到任的,但一心想要干出一番政绩的他提前来了。
马车刚停在县衙门口,就有个老汉击鼓告状,控诉回春堂的人私自抓走他女儿,请县令大人作主。
江庭硕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石鼓镇,命人将回春堂围了起来,此时官兵们正在四处搜人。
八字胡便是回春堂的掌柜张德旺,他并不知晓官府来人的真实原因,还以为是虞小幸招来的。
因此他看向虞小幸的时候满眼仇恨,一开口还企图泼她脏水。
虞小幸也并不清楚这件事的详情,只听他叫白衣男子为江大人,又企图颠倒黑白。
“是不是冒充,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江大人自有判断,难道你比江大人还要英明吗?”
由于刚才江庭硕那番话,她对他并无太大好感,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个清官,但是当官的嘛,都喜欢戴高帽子,她吹捧他几句肯定没错。
张德旺抬手指着她,“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比江大人英明了?”
“那为何江大人都没说话,你却直言我是冒充的?”
“你一个黄毛丫头,敢说自己是大夫?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冒充吗?”
张德旺的话不无道理,这个时代,医术是一项了不得的技能,一般都掌握在世族人家的手中,不外传,且传男不传女。
虞小幸不过十六岁,又是个女子,又出身农家,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的确不可能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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