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打架可以,总得让我先跟你姐告个别吧。”秦小春摸了摸鼻梁,沉思了几秒道。
“蛮有觉悟嘛,最好再买上一份保险。”
陈望龙那是相当自信,当即让开了身子。
“打个架而已,告什么别?”
见小春走了进来,陈曼哼了一声,随手拿了本书翻看着,懒的待见这祸害。
“好姐姐,你就不怕我被望龙打死么?”
秦小春轻轻按下书,死皮赖脸的蹲到她跟前,一脸被抛弃的落寞。
“他打的死你吗?”陈曼才不信呢。
“你还差点一脚送我归西,望龙拳头有海碗大,还不得一拳捣死我啊。”
说着,他手搭在了陈曼的膝盖上,像没妈疼的孩子一样可怜巴拉的。
“打死了正好,省的你到处牵风作怪。”陈曼咬了咬牙,硬着心肠道。
秦小春席地一坐靠在她腿上,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都说新时代男女平等,陈支你好歹也是长在红旗下的进步人群,这觉悟咋就跟不上来呢?”
“你啥意思啊?”陈曼撇了撇嘴,一边用腿别他。
谁料这狗皮膏药脸皮子在腿上生了根,死活蹭不掉,气的她直想踹他。
不过一想到前边打晕了小春,陈曼心里有愧,再加上人家一口一个好姐姐叫着,也只能由得他了。
“你看我,时时刻刻心念着姐姐,知道今儿要挨毒打,怕有个三长两短,专程跑来跟你告个别。”
“可你呢,不说给我一个吻别,鼓励安慰几句,还盼着你弟弟打我。”
“怎么着五百年前也是一家,陈望龙是你弟弟,我就不是了么?”
“你哪怕装装样子,一碗水端平,我心里也好受一些啊。”
秦小春枕在她又香又弹软的大腿上,心里美滋滋,脸上却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陈曼心头莫名涌起几分心酸。
她晓得小春这几年吃了很多苦,按关系来说,自己确实算得上半个姐姐。
刚刚这话,貌似有伤着他了。
想到这,陈曼搓了搓他的狗头,语气歉然道:
“哎呀,你别叽歪了,我说的是气话。”
“你俩谁打受伤了,我……我都得管,快起来吧,快入秋了地上凉。”
秦小春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兴奋的跳了起来,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嬉皮笑脸问道:“嘿嘿,姐姐是在关心我吗?”
“我关心的是钱,望龙打伤你了,不得我赔啊。”陈曼翻了翻白眼忙道。
“仅仅只是钱么?”小春眨巴着眼追问。
“你以为呢?你说完了没,要打麻利点,都几点了,我还要睡觉呢。”陈曼没好气道。
她算是明白了,对癞皮狗就不能心软。
这货属于给他点颜色,就敢开大染坊的主。
“呵呵,明白了,姐姐是在等我呢。”
“小曼姐,你真好。”
秦小春自恋之余,又往边上挤了挤,挨结实了陈曼弹性的翘臀。
陈曼见他肉麻兮兮的,俏脸不禁一红,赶紧往边上挪了几寸:“沙发这么大,你老往我这挤干嘛?”
“这不是在地上坐麻了,屁股凉的慌,想沾姐姐点热和气暖一暖么?”
秦小春嘿嘿一笑,说着又跟过来贴紧了她温软的臀边。
陈曼正要起身躲开这条癞皮狗,在外边等了半天的陈望龙不耐烦走了进来。
见这俩人跟连体婴般黏巴在一块,陈望龙气的直跺脚吹大胡子:
“姐,你俩干啥呢,还有完没完了,要不要我等你俩生个娃儿再打?”
“我……”
“瞎说什么呢,打,赶紧打,一个个烦透了。”
陈曼羞的银牙都快咬碎了,狠狠瞪了小春一眼,连忙走到了一边。
“秦小春,快滚出来受死。”
陈望龙见老姐对这银贼青睐有加,更是气的爆肝。
“姐姐,他要打死我。”
会撒娇的孩子有奶吃,秦小春眼巴巴的瞅着陈曼。
陈曼真想这臭不要脸的挨顿胖揍。
但打架终归是不好的,她红唇蠕动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望龙,习武之人点到为止,差不多就行了。”
“先说好,你们谁把对方打伤了,自行负责医药费,我可不管!”
“谢谢好姐姐。”秦小春痞痞一笑,长身作揖。
“滚!”
陈曼只当没看见,冷哼着别过了头。
“望龙,听到了没,娘娘有令,让你下手给老子轻点。”
秦小春像领了圣旨一样,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无耻渣男,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我就不叫陈望龙!”
陈望龙见他没皮没脸的赖着老姐,肝火大作,一甩衣服,现出了钢铁般的肌肉。
“不叫陈望龙,叫小舅子也行!”
“今天不把你打的叫姐夫,老子就不叫秦小春!”
秦小春也不是好惹的,脚下划圈,左手往身后一背,侧身伸出右手,摆足了宗师派头。
“找打!”
陈望龙怒吼一声,脚下的青石地砖应声而碎,整个人像炸弹一般轰了过来。
他修炼的是秦家老祖传授的一种古拳法,几百年下来虽然早已被陈家人自称为陈家拳,但秦小春一眼能看出来这是《龙王经》中的狂龙拳。
狂龙拳有点类似古泰拳,擅长利用手肘、膝盖,发动狂风暴雨的攻击,看似简单的招式,实则每一招每一式都需要千锤百炼到极致,发动起来就像是肌肉的本能动作。
对速度和爆发力,以及力道的运用等等极有讲究。
不同于泰拳依赖的是纯肉身力量,狂龙拳在内力催动下,如过江之龙刚猛无匹。
这也是陈望龙为啥跟人比武,动不动就把人打成重伤。
不是他缺乏武德,而是这套拳法太狂太霸道,他把握不住!
吼!
陈望龙腾空一个抱膝撞了过来。
他做梦都想挑战秦家人,来证明今非昔比,桃花淀的武道已然是陈字称霸。
这是陈家老爷子临死都想不到的。
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时刻把秦家昔日的光辉、荣耀、恩情挂在嘴边,希望孙子辈能不忘本。
然而,这也在自幼听秦家旧事的陈望龙心里埋在了挑战的种子。
正好,秦小春如今是“仇敌”,又有打败董叔公的威名,完全有资格成为陈望龙挑战的目标。
是以,他一出手就不留余力。
当然,狂龙拳也让他没法留有余力。
“来得好!”
他来势快,却快不过秦小春的龙王瞳。
小春宗师风范不改,电光火石间,脚下往后延了半步,五指撑开如伞,印向了陈望龙的膝盖。
陈望龙大喜。
他的这双膝盖骨坚硬无比,连墙壁都能撞穿,水牛都能踢烂了肺腑。
秦小春敢用手接,那就是以卵击石,非折断不可。
他哪知道秦小春这一下非虚非实。
看似是接触到了,实则在相接的瞬间巧妙的往后一引,陈望龙的千斤之力已然弥散于无形。
去!
秦小春化掉力劲的同时,往后借势轻轻一甩。
陈望龙顿觉地球的引力像是增加了数百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擦着秦小春往边上的墙体撞了过去。
轰隆!
墙体顿时坍塌,破了一个大洞。
原本怕看打架,在屋里发愁的陈曼听到声响,连忙跑了出来。
一看秦小春安然无恙,心里稍安了些。
倒不是她心偏小春,而是陈曼晓得自己这个弟弟自幼被爷爷用药酒泡大,一身的钢筋铁骨,别说是撞破墙,就是被小货车从身上轧过去也不会伤分毫。
而小春呢,前边还被自己一脚踢晕乎了,一看就不经打,还不得被弟弟锤飞啊。
令陈曼诧异的是,似乎望龙吃亏了。
马拉个巴子的!
陈望龙从碎砖头里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显得狼狈不堪。
“老弟,你不是我对手!”秦小春气定神闲道。
“放屁!”
“再来,这回我不会再让着你。”
陈望龙双拳猛地撞击了几下,发出砰砰的金属声,骤然他闭上眼,表情狰狞而痛苦的聚气。
月色下,陈望龙双目变的血红,浑身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原本就高大、魁梧的身躯,变的像铁塔一般威风凛凛。
咤!
陈望龙对月怒吼一声,蓬乱的头发与胡须根根直立,整个人就像愤怒的雄狮一般,爆发出令人胆寒的滔天战意。
“嗯,有点意思,竟然是狂暴血脉,难怪残缺的狂龙拳也能耍的有模有样。”
秦小春点头赞许了一句。
“望龙,别打了,再打会出事的。”
陈曼一看弟弟发狂了,神色大变。
望龙上一次发狂,还是她在县城念高中,在车站被几个小混混调戏,当时望龙还上初中,目睹陈曼被欺负,当场爆发发狂了。
那会儿他还没长成,个子瘦小,发狂后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陈曼永远不会忘记,发起狂来的弟弟像不要命的疯子,追着那七八个成年人玩命的锤,保安、警察来了拉都拉不开。
从那之后,清水村人就传开了,宁可掀了龙王庙,莫惹陈家伢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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