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箭矢射来,噼噼啪啪地打在千人陌刀兵的铠甲上,少数兵士受了点轻伤,没人擅动。阵型依然严整。随之,挺槊的张骑将士,打着尖锐的唿哨、大喊着,催着马,杀将到至!
却紧邻面左而立的这千人陌刀兵的另那千人面前而立的陌刀兵,当此之时,左侧敌骑的奔行时、喊杀声已是如雷贯耳,满耳皆闻,竟无一人向这边扭头,依旧面前,阵型纹丝不乱!
“杀!”
丈余高的红旗猛然下挥。
……
南边几里外。
张青特军主阵。
上在临时搭起的望楼上的张青特,他这时所望到的,堪称一副壮观的战场画卷。
在他的正前方,是高曦部面前而立的千人陌刀兵,如山岳般稳固,从其前阵出来的千余精卒,举着矛,正在向此阵的陌刀兵前进;在他的右手边,是已开始接战的高曦部阵左的陌刀兵与其本军的千余骑兵,便仿如是激荡的浪潮,撞击河流中的礁石,激起无数水花。
抑或准确说,不是水花,是血花。
马蹄声,敌我的杀声,震动深冬的原野冻土,他可清晰听见!
他更可望见,一匹匹冲刺的战马,嘶鸣着撞上丈高的三层刀墙。第一层的刀墙,破开了战马的脖、腹;第二层的刀墙横扫,斩断了战马的马腿、脖子;第三层刀墙下劈,将马上的骑士要么劈断胳膊,要么劈成两半,血肉横飞!战马与骑士的残躯,很快就堆满了刀阵前方。
一个披甲的骑将,张青特辨认出来,是他帐下向有勇名的一将。
他亲眼看到,这将虽然披甲,也挡不住高曦部的陌刀阵。战马被劈倒后,这将掉落在地,瞬息功夫,就被接连追砍到的几柄陌刀,连人带甲,劈成了几截!
骑兵的冲锋浪潮猛烈,可陌刀兵的阵地坚不可摧。
不,这不是陌刀阵,这是绞肉机!
丈长的陌刀与骑流相撞的激战中,血雾升腾,笼罩了整个的阵地,不断有断肢飞上半空。
本军骑兵的杀声,逐渐被惨叫声代替,同样的,远播四野。
陌刀阵中,传出了鼓声,雄浑激昂!
劈砍如林的陌刀,塞满了张青特的视野;“杀、杀、杀”,整齐划一的杀声压倒了一切!
张青特抓紧望楼的扶手,骇然失色!
尝有听闻,传言说李善道军中有一陌刀营,号称挡者披靡,人马俱碎。可张青特只以为,这无非传言罢了。再敢战的步卒,到底是步卒,面对冲阵的骑兵时,“人马俱碎”岂能做到?
现在,他相信了,不得不相信了,的确是人马俱碎!
“将军,前阵的出阵兵士……”一人颤声说道。
张青特回目出阵的前阵那千余精锐,这千余精锐将士,离高曦陌刀阵不到两里地远了,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这千余精锐居然停下了前进!隔得虽远,也能感受他们现在的彷徨惊恐!
“将军,怎么办?”
张青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尽量地使自己的声音如常,可当话音出口,他自亦能觉出他声音的干涩:“令,骑兵暂退;令,出阵兵士暂退;令,后阵抓紧列阵!”
……
热肠挂在刀锋上,冒着白气。
丢下了堆堆的血肉残尸,冲阵的张青特军骑兵,再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仓皇地撤退而走。
“检点伤亡,重伤员抬后,余者重列阵。”自始至终,高曦在将旗下,未有半步离开。
阵后数里外,鼓声传来。
高曦分辨得出,是高延霸通知他,其部预备进战的鼓声。
这本是李善道事先给他俩定好的进战之术。先以高曦部击退张军骑兵,接着以高延霸部冲击张军前阵,然后两部合力,将张军前阵彻底击溃。
“就地休整,恢复体力,轻伤员裹创。候高将军部攻入张军前阵后,再作进战!”
……
南边数里外。
张军后阵,望楼上。
见高曦部原地驻停,没有追击撤退的本阵前阵的那千余精锐,张青特略松了口气,然他随即就又望到,后边的高延霸部,举着红旗杀了上来!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快,快,催令撤退兵士,快些退回阵中。令,骑兵收拢,以备再战。”
高延霸部行进迅速,从高曦阵右边绕过,两部轮替接战的过程,甚是流畅。
一刻多钟而已,撤退的张军前阵兵士才刚回阵,高延霸部已经逼近至了张军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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