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回忆-山野生活3(1 / 1)

第98章 回忆-山野生活3

跑了没多远,后面始终没有动静,她好奇地回过头。

她看到,他仍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

像只被遗弃的大狗。

徐简站住,越过十来米的距离,认真端详他的脸。

五官是看不清,可那双眼睛分明可怜巴巴地盯着她,好像独自逃离的她多么罪大恶极似的。

可遗弃他的又不是她。

枯叶飘零,密林里寂静无声。

深深叹了口气,徐简下定决心,又快步返回去。

不论是不是合时宜,她都不能对一个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见死不救。夜晚的山林太危险,她不敢保证他能在这里活几天。

“喂,你愿意跟我下山么?”

徐简没好气地问。

他歪了歪脑袋,目露惑色。

徐简食指中指比划人走路,放慢语速:“下山,下山,你懂么?山里晚上不能呆人,会有野兽出没的。”

他仍是副不明白的样子。

原来不是聋子,是傻子。

既然听不明白,徐简干脆不再征求他的意见,伸手拉住他的手。

没反抗。

徐简试着拉着他走了一步。还是没反抗。

既然他愿意跟她走,徐简也不再耽搁,拉起他就往山下赶。

她在这里没听说过山里有野人、狼孩儿什么的出没,且看他穿着俨然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应该是误入山林,走失了吧。没细想,拉着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到村里。

她家位于村东头,地方偏,本就没几户人家,一入夜,便陷入一片漆黑。

摸索着,在桌上找到她那盏破旧的煤油灯,点燃,小屋子顿时被照亮。

她带回来的人新奇地趴在桌前,凑近了观察煤油灯。

一片惨淡的光影里,她又看到他的脸,他的手,以及裸露在外的脖颈儿,实在脏的不能忍受。

放下背篓和锄头,徐简走进了厨屋,打了几桶水,搬来一捆劈好的柴,生火,烧开水,搬出澡盆,洗刷干净后搬到里屋,转身出去,提来一桶热水倒进澡盆,又倒进一桶凉水,试了试水温,差不多了,又出去提了一桶热水。

把仍趴在煤油灯前的人拉到水桶边,“你好好洗个澡,我去做饭,等你洗好,就能吃饭了,等明天我再去村长家问问,看能不能帮你找回家。”

说罢,往他手里塞了几只烧烫好的皂角。

男人茫然地眨眨眼。

徐简张大嘴巴:“你、你、你不会是不会洗澡吧?”

天哪,她为什么要把这个人捡回来啊,现在后悔还行不行?

可既然捡了,总不能不管他。

徐简比比划划大致将洗澡的流程告诉了他,也不管他究竟有没有听懂,就关上门出去做饭了,末了好心提醒他一句:“对了,先把衣服脱下来再洗哦。”

她没那么大心,去帮第一次见面的男人洗澡,即便他脑子不大好使。

洗个澡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把房子拆了,能干净一点是一点吧。徐简能这么想,也不得不说心很大了。

好在男人没有傻得无可救要,澡还是会洗。

当她做好饭来敲门时,他已经洗完澡窝在她床上,面朝里睡着了。

脏衣服堆在地上。

澡盆的水已成了黑红色,浆糊一般。

徐简沉默地盯着那盆水,良久才移开目光,视线落到床上,男人乌黑浓密的发散落在枕上,身躯缩成一团藏在棉被里。

他没有换洗衣服,现在肯定是光不出溜睡在她床上,盖她的被子。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她饿的头脑发昏,没心思跟他计较,转身出了里屋,一个人把两人的晚饭囫囵吃个干净。说是两人份,其实也就是两碗野菜汤,没米没面,清汤寡水的。饿极了,也就成了美味。

解决了温饱问题,她又大发善心帮他把糊了层泥一般的衣服洗出来晒上,夜里风大,今晚洗了,明天早上就能干,省得明天他没衣服穿。

一切收拾妥当,已是深夜。

床被占了,徐简只好把几个板凳摆成一排,暂时充做床,躺了一夜。

没睡好,夜里醒了几回,一大早就睁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叫醒床上睡得舒坦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睡意朦胧地半张开眼。

徐简终于看清眼前人的脸。

是一张少年意气的脸,蛾眉青眸,颜若霜雪。五官十足十周正,眉骨之优越,轮廓之清晰,犹如丹青墨笔勾勒而成,一副无尘之色。

完全称得上是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

如此长相,让人看着就心里舒坦。

似乎是有段时间没睡这么好过,他意识清醒过来,身体却还在惫懒中,伸手揉揉眼,直接坐起身。

徐简没来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棉被从他肩膀滑落到小腹位置,闹了个大红脸。

少年还要下床,好在这回徐简死活是拦住了。

她背过身,低下眼掩下眸中的暗色。

那短暂的一瞥,她看到他颈上佩戴的羊脂白玉,胸腹上大大小小的十多处疤痕。

其中几处,疤痕是淡淡的粉红色,分明是最近才留下的。

她又想到了昨天帮他洗的那件衣服,脏得像是泥土结了一层厚厚的痂,过了一道水,才发现衣服上大片污渍不是泥土,而是血渍。

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流那么多的血?

连洗澡水里也都带着血腥味。

他到底在山里呆了多久?又是如何流落到山野?现在这副模样是天生就如此,还是受伤所致?

一个个疑问在心中炸开。

压下心中躁意,徐简将晾干的衣服抛到床上:“你快穿好衣服,待会儿带你去见村长。”

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里屋。

少年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时,与昨日有大不同,身上带着皂角香味。

他颈上露出一截玄色绳子,白玉被挡在层层衣衫之下。虽是匆匆一眼,仍能看出那块玉,玉相泛暖,白如脂肪,绝非凡品。

一如眼前的少年,身份不凡。

徐简目光下落,当触及少年双脚之时,眼神凝滞。他全身都是干净的,除了那双鞋子,不知他究竟流浪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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