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泽呵呵一笑,说道:“其实染真妹妹的易容术极好。而你年岁尚小,就算嗓音清脆了些,世人也只当稚童的声音本该如此。”
他喝了口茶,瞳孔微微缩了下。来这儿半天,刚一直在忙活其他事,这会儿才喝上一口茶水,仔细一品,居然是龙凤团茶。
心中惊愕,可一想到杨涵瑶的另一个身份又觉得理所当然。不管是男是女,人家总是名士来着,喝这龙凤团茶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听胡兄说,别看人家住得是农家小院,可那桑煤,水泥可都是出自这位之手。
水泥和桑媒如今早就传到了京城去,喝点龙凤团茶也是正常得。
抛开心中其他想法,他放下茶盏,继续说道:“只是最近天气渐热,那日在我家里人又多,染真妹妹虽然易容术高超,可汗水渗出来后,妆容略有损化,族叔为官二十多年,平日里最是精细。”
“见妹妹脸上肤色略有变化,心中便猜到了妹妹是女儿家。”
杨涵瑶点头,心中想道:“看来得从系统买一份化妆品才是。特别是防水粉底液。这叶茂德还真是厉害,这么细微的一个变化居然就猜到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看来以后自己得再细心点啊!”
问完了事情,也该做点正事了。因着胡淑修几日没来,方袭阳与杨涵瑶也没再上课。
今个儿胡淑修来了,自然是要接着前几日的课程继续上。叶红泽与胡弘毅也有心求教,杨涵瑶便也不再客气。
正好昨日里乔大来送上下床,而自己拜托他做得黑板与黑板架子也做好了。至于粉笔,她早找了石灰,自己做了一些简易粉笔。
让佩儿把黑板架好,便开始讲课。
叶红泽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虽然杨涵瑶写得数理化的小册子他已经看过。
不过在这儿之前,他看那些册子上的内容简直就跟看天书似得,怎么也看不懂。
今个儿来,一是想确认下杨涵瑶到底是不是女子;二来么,也就是想请教下那三本小册子上的内容。
上回家里人多,杨涵瑶也没多说册子上的东西。而叶红泽平日里又是个喜欢读杂书的人。
本就是铁杆桑粉来着,对于是桑梓远写得三本小书自然是想弄个明白。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如果不是重头听杨涵瑶说一遍这数理化,哪怕是现在听着课,人还是跟在雾里似得,不明所以。
算学还好,那些阿拉伯数字及各种符号数学那本小册里有描述注解过,这个好理解。
而且他本就有些算学底子,因此听算学课时,还能理解杨涵瑶说得东西。
可到了物理,化学这儿,他就彻底懵了。苍天,难道是他智商有问题?为啥一句都听不懂?
就这样,叶大公子听了半天的云山雾里,等回到家时,人还傻愣愣得,显然是被打击的不清。同时心里又暗暗下决心,要另找时间去好好请教下桑梓远,他一定要弄懂册子上的这些东西。
虽然他听得糊涂,可心中却觉得这物理和化学大有玄妙。他本就酷爱杂学,也发现了这物理化学和自己所了解的一些知识有相似之处,兴趣一下子就被提高到了极点。
回到家后,想起已桑梓远是女儿家的事后,便又抬脚去了叶茂德那儿,把今天的事叙说了一遍,又将杨涵瑶写得文拿给叶茂德看。
看得叶茂德口中赞叹不断,三柳胡须直飘荡,不断频频点头,说道:“好文章,好文章!”
而胡弘毅回家后却提笔又将《中国少年说》誊抄了几份,然后提笔给远在京城的祖父与父亲写了封信。
然后又将少年说装进信封,喊了个下人,让人把信送到驿站寄了出去。
且不说这两人回到家后做了些什么,再说杨涵瑶送走了方袭阳等人,想着史文博也吃了几天的药了,就打算去史文博家探望下。
家里有辆小车,不同于牛车的庞大,用驴子来牵拉正好。于是便让佩儿套好车,跟柳芸娘说了一声,便与佩儿出门去了。
柳芸娘知道陈佩儿的爹爹以前是镖头,且那镖局还是自己开得,手脚功夫自然了得。
而陈佩儿自然而然地也就跟着他爹学了些武艺在身。柳芸娘也不知陈佩儿的功夫到底如何,只觉得她耍得拳看起来非常威武有力。
而且陈佩儿不光是拳耍得好,据说她最擅长使得兵器是“枪”,据说是祖传得,因此这套枪法也叫陈家枪。
因着她爹娘就她一个独生女,而她爹爹与她娘感情深厚,也不愿二人中间再多个人,因此她爹终其一生也只有她娘一个。
这枪法是祖传得,既然没有儿子承接,那就只有传给女儿了。陈佩儿打小就跟在她爹身边,学习武艺枪法。
虽不知她的枪法到底有多厉害,但柳芸娘想着,对付几个泼皮总是没问题得,因此对于杨涵瑶只带陈佩儿出门,她也没多说什么。
有这样一个武功高手跟在姑娘身旁,还有什么不放心得?
其实杨涵瑶心里也是这个想法。她没想到,自己花了五十贯钱,居然请了个能文能武的姑娘回来,心里大呼赚到了。
她现在身边缺什么?钱肯定是不缺了,就最近她又有了一万多贯钱进账,只待秋收后上京城把八音盒卖掉,前期翻弄荒唐盖庄园的银子便绰绰有余了。
唯独这人才!她身边能做事的人实在太少了。柳芸娘刚来时,说是做厨娘的活计。
可现在呢?柳芸娘不但要照顾一家老小的吃食,还要管着公中的钱财开支。
不仅如此,她还得担任杨乐贤与杨涵瑶保姆的角色。就连家里几个丫鬟她也得细心调教着。
说是管家一点也没错。只是她这个管家做得也实在太累了,虽说杨涵瑶又给她加了工钱,可随着杨涵瑶家业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饶是柳芸娘能干,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现在陈佩儿来了,能文能武不提,这姑娘因着这三年没少受罪,心思自然比同龄人沉稳许多,而杨涵瑶也看重她,因此柳芸娘身上的负担也就轻了不少。
至少接送杨乐贤,陪杨涵瑶外出这种事情她不用再做了。陈佩儿会武功,有陈佩儿跟随杨涵瑶出去,比柳芸娘跟着出去还安全。
陈佩儿赶着驴车,杨涵瑶也没坐进车里去,耷拉着两条腿坐在车前,指挥着方向,没多久便到了史文博家门口。
二人跳下车,陈佩儿见史文博家门口有个木栓子,也不知以前是做啥用得,反正看着用来牵住驴儿最好不过后,就把驴给套在了上面。
等陈佩儿套好了车,杨涵瑶走到史家小院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心下困惑,又加大了手中力度,喊道:“致远兄,致远兄?你在不在?我是梓远!”
敲了半晌还是无人应答,心中更奇怪了。喃喃道:“真是怪事,怎么没人呢?”
陈佩儿也疑惑,想了想便说道:“会不会是史公子出去了?”
杨涵瑶摇了摇头,说道:“前两日我来给他送药时,关照过他这几日不要外出,安心养病,还让芸娘给送了不少的吃食过来。”
“也许是窜门子去了?”陈佩儿话一出口,就觉自己说得这话好傻。
史文博有肺痨,平日里这些邻居乡亲们见到他都远远绕开,就跟躲瘟疫似得。
人情冷漠至此,史文博又能去哪窜门子?
二人正在门口揣测着,杨涵瑶却忽然发现院落的小门上残缺了一大块,看那样子倒像是被外力损坏得。
忙站开几步,踮着脚尖朝院落里望去。可她人太小了,土夯墙里的情形愣是什么也么看着。
“佩儿,把我抱起来。”
陈佩儿闻言也知道姑娘想做什么。她是练家子,手上力气不小。一把把杨涵瑶抱了起来,走到院墙边,又把她举了起来,问道:“姑娘,这样行么?”
“嗯嗯。”杨涵瑶连连点头应道。定眼朝着院落里望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院中的泥土地上有几个个深深的长印子,像是被拖拽的痕迹。
不远处还有几个木条子,看着像是一些凳子的凳脚,零零落落地散在一边。
看到这情形,杨涵瑶顿时觉得心头一抽,有种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这样子,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争执,甚至到了要动手的地步。从地上拖拽的印子来看,像是一个人被其他两人拖着出去得。
她看着那印子一直延伸到院落门口,心中更是惊愕不已。史文博是被人抓走了?
是被什么人抓走得?是史文博犯了事?还是被强人掳走了?
“佩儿,放我下来吧。”
“嗳,姑娘。”
陈佩儿把杨涵瑶放了下来,见杨涵瑶脸色不假,眉头紧拧,一张小嘴抿得紧紧得。
佩儿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事儿时都是这副表情,因此也不多说话,陪着杨涵瑶在院墙边站着。
杨涵瑶想了半天,觉得不管是被官府抓走也好,被强人掳走也好,这两条都可以否定。
史文博有肺痨,平日里照顾自己起居饮食都已费力,哪还有其他心思来做坏事?
再者他无家无业得,只是个穷秀才,就算打劫也得找个想象的人家啊!
既然这两条都被否定了,那么……
杨涵瑶走到史家小院门前,看着门上残缺部分,眼里浮出大大的困惑……
人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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