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后看着杨涵瑶的一双儿女,越看越欢喜,问道:“这大的哥儿叫王詹,女儿小名叫沫儿,大名可起?”
“回太皇太后。”王雱躬身道:“还未起大名。”
“嗯……”曹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杨涵瑶见此赶忙道:“不若母后给沫儿起个大名吧,也好让她沾沾您的福气。”
这话算是说到曹后的心坎里去了,这问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想给孩子起个名么?一旁的高太后嘴角虽带着笑,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杨涵瑶终于还是回京了,这个深受两代帝王宠爱的女子其地位不亚于任何一个真正皇家出生的公主。虽然她对自己一家有过恩惠,但这女子太能干,两代帝王居然都留下密旨要她辅政,这对自己儿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安石已贵为百官之首了,若让杨涵瑶再参上一脚,王雱又是个能干得,如此一来,这天下不就成了他们王家得了吗?
此事万万不可!哪怕杨涵瑶曾经对自己一家有过恩惠也不行。别人看不明白,她心里可清楚。这个杨涵瑶虽不入朝堂,可却已是大宋一支不可小觑的势力。
王安石在前台闹着变法,他的这位好媳妇儿可没少出力。那些书院出来的学生都是变法派得,现在官位不显,不代表以后还如此。十年后,二十年后,这朝堂上可就都成了她杨涵瑶的学生了。
这样的一个人,她上不上到前台来,听政不听政又有何关系?何况常州商会盘子越滚越大,这两年更是发明了一种叫作水力纺织机的起居,不仅织布织得快,质量还好。更重要地是这种机器织出来的棉布还卖得很便宜。
这样的厂子在大宋不下十家,全掌握在常州商会的手里,光这一块,就有7万多人跟着吃饭。再加上其他产业,这林林总总地加起来,卖货地,供原料地不下百万人。
这股势力掌握在杨涵瑶手里,已不容任何人小觑。其中官员投资商会的股份还不少,若再让杨涵瑶临朝听政,那恐怕这大宋也要如那唐朝要出女皇了。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即见君子,乐且有仪……”曹后略微一沉思,道:“就取名菁吧。”
高氏眉毛微微一挑,抿嘴笑道:“妹妹能归来,母后竟是这般欢喜,菁菁者莪出自诗经·小雅,这欢喜之情连臣媳都感到了呢。”
“谢母后赐名!”杨涵瑶微微一福身,又对高氏福身道:“多年未见,嫂嫂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唉!”高氏叹息了一声,道:“自打你皇兄去了,这心里总觉空落落了……”顿了下,又一挥手道:“瞧我,今个儿妹妹回京说这些扫兴的话作甚?”
杨涵瑶微微摇头,叹息道:“皇兄大行,臣妹未能回来送他一程,母后,臣女想过几日去拜祭下皇兄。”
“应该地!”曹后点点头,虽然跟赵曙闹了好久的脾气,可说到底,这孩子是他带大得,人没了,心里也不舒服。再者,人都去了,心里的不舒服也早就化作了挂念,“去看看曙儿吧。他走前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想来是心愿未了……”
说着眼中已隐隐有泪花闪现,用绣帕擦了下,道:“不说这些事儿了。吾儿与驸马二人在那琼州荒蛮之地一待就是六年,如今回京了,也该好好松泛下了。顼儿……”
“孙儿在……”
“现在你皇姑既然回来了,按照惯例,这位分是不是该提一提了?”曹后抱着沫儿,一边逗弄着孩子,看似漫不经心地道:“堂堂郡主与驸马,在那琼州如普通小民般下田耕作,肩挑背扛地愣是把那荒岛治成现在这模样。就算不按着规矩来,这份辛苦总也该表示下吧?”
曹后说着抬头看向高氏,道:“家媳,你说是不是?”
高氏心下一凛,在曹后灼灼的目光下,心里有些慌了。原来,自己的姨妈什么都知道……
她这是在警告自己!
不敢说不,忙福身道:“母后说得在理。皇妹与驸马为我大宋披肝沥胆,夙夜不寐,这位分早该提了……只是先帝有旨,驸马任期不满……”
“好了!”曹后打断她的话,扫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地道:“涵瑶乃是仁宗爷当着天下百姓的面认下的女儿,如今我大宋百姓不在有饥饿之苦皆因涵瑶进献土豆,红薯之功。”
“她虽是女子,可进献红薯之功却是利在千秋。这些年又安守本分,从未恃宠而骄,我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可我这心还不瞎……”
曹后慢条斯理地说着,可高后却吓得胆颤惊心,偷偷看了一眼杨涵瑶,越发觉得她的危险性大了。
杨涵瑶没回京,曹后便不声不响地,这一回来就立马搞出这么大阵仗,姨妈难道真得老糊涂了?这江山可是赵氏的江山,怎么不为自己的孙儿多想想?
心中恼怒,可她却不敢多想。顼儿登基才三年,而曹氏却是太皇太后,若她真得动怒了,现在那多人反对变法,只要一句“不合时宜”便可正大光明地把自己儿子赶下皇位,另立新君,到了那时,就什么都完了。
高滔滔想到这里,心中又怒又恼却又不敢发作,只得低着头,福身道:“母后教训地是,是臣媳疏忽了。”
说着便对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赵顼是聪明人,其实他对自己这个姑母的印象倒挺好得。本事很大却很本分,从来都是安安分分地,也不与大臣及家眷过分往来,都只维持着面上应有礼节。
早在他登基时就想给她提位分地,只是自己母亲一直阻拦,说王安石已贵为百官之首,若在提杨涵瑶与王雱的位分,反而会给这二人招惹闲话。
自己为了能让王安石当宰辅,也只得与母亲妥协了。这会儿皇祖母提出来了,母亲又应允了,赵顼自然高兴,忙道:“是孙儿疏忽了,祖母勿生气。”
说着便起身,道:“朕明日就拟旨,擢升嘉宁郡主为吴国公主。”
“吴国公主?”高滔滔心里暗恼,升成公主便行了,怎得还加吴国之封好,如此一来岂不是更显贵了?
自己这儿子倒是大方,也不知王安石给他灌了什么迷汤,对这一家子似乎都特别有好感,那个杨乐贤不正是杨涵瑶的弟弟么?也很受儿子的重用。
说实话,杨乐贤的确是青年才俊。可问题是他可是杨涵瑶的弟弟,杨文广自打那年拿下幽州与契丹停战后,可谓已是武将中第一人。
这两家可是亲家,文武双贵,这若要起点别的心思,这还有自己儿子说法的份么?
可话已说出口,哪怕高滔滔再觉不妥,这已是无法挽回的事了,只得附和着说了几句,可那不达眼底的笑容却显示出了她的极大不满。
杨涵瑶谢过赵顼后,这家宴也就开始了。杨涵瑶把这年在琼州收集得海外珠宝拿了出来,这些明显带着异国风情的珠宝一露面,立刻吸引住了曹后的目光。
人皆爱美,尽管曹后这人挺简朴地。可面对着这样充满异国风情的珠宝,兴趣总会被勾起来得。
珠宝被分成了好几份,一份是给曹后地,一份是给高后地,还有一份是给赵顼的皇后向氏地。
只是这位向氏虽出生名门,乃是真宗朝的宰相向敏中的曾孙女。可这性子却是胆小的很,年纪又比神宗大,因此并不得神宗喜爱。
所以她虽贵为皇后,可在这宫中却是没什么话语权。除去太皇太后,太后不说,只一缺少丈夫宠爱这原由就足够让她得在这深宫中顶着硕大地光环却只能唯唯诺诺地做人了。
因此当她得知这精美的礼物也有她的份时,她显得很惊讶,随即便起身,执晚辈礼,道:“侄媳惶恐,谢姑母挂碍。”
“万万使不得!”杨涵瑶眼疾手快,立刻起身避过她的行礼,道:“皇后乃是国母,大宋臣民的国母,臣妾万万当不得如此大礼。”
向氏的样貌说不上特别出众,脸圆圆地,细长的眼睛,笑起来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能感到一种平和。
也不知神宗为何不喜欢她,可能是她太过拘谨了吧?反正杨涵瑶对向氏的感官一直挺好得。
“姑母乃是长辈,侄媳给姑母问安天经地义。”向氏露出一丝怯怯的笑意,杨涵瑶也回以一笑,道:“君臣有别,尊卑不可乱,皇后乃一国之母,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涵瑶虽为长,可天地君亲师,君在前,亲在后,这礼法可不能乱了。”
“嗯,皇妹此言有理。”高滔滔点头,心道,杨涵瑶就这点比较上道,很注意规矩,在这点上从不逾越。按理说自己也不该猜忌她得,只是想到现在是自己儿子当皇帝,她又不得不多想。
她想起丈夫登基后,曾对自己说过,皇妹似乎已与他离心了,还念叨着,一登帝位六亲绝,有些事过去了便再也找不回了……
现在想来,先帝真是看得透彻,想得明白啊!自己一直对杨涵瑶很感激地,可当自己儿子当了皇帝,自己这个做母亲地又不得不多想了……
按下心中纷乱,她所有所思地忘了一眼朱氏,道:“礼不可废,皇后就该有皇后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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