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阳知道宁大将军的军营里面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做任何的军务之事,都不得扰民,他不知喝水算不算,只是他知道返回大营还是需要三个时辰,要是等天黑了再回,恐怕会有危险,所以想一想还是拒绝了。
红衣女子一点没有察觉出他的小心谨慎,笑着点点头就离开了。
等到霍永阳差不多快清点完的时候,她又回来了,罐子中装着热茶,还有两个才煮好的鸡蛋,拿在手里都是滚烫的,她不管不顾的往他手中塞:“我还怕你们已经走了,赶着生火煮水,还好能够赶得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霍永阳暗笑,哪怕是送来的鸡蛋有毒,他也能够一口气吃完,鸡蛋当然没有毒,他吃的很香,鸡蛋黄都能烫到心尖上。
她在旁边微微笑着看他:“我叫香香。”
霍永阳没有回答,他差点被噎住,正努力往嘴里灌热水,心里头来得及想,香香,这个名字真是适合她的长相品貌。
“你是军里头的人,我想问你个事情。”香香似乎有些苦恼,侧过头来僵持了会儿才道,“军里头收鸡蛋吗?”
霍永阳又被呛了一口,咳嗽了几下,才胡乱了抹了一把脸:“收鸡蛋?”
“我想在过年的时候,做一件新衣,但是手上没有钱,但是家里头有几只会下蛋的鸡,都是我从小养大的,我看你吃得这么香,就想问问……”她的脸居然红了,那种粉色从雪白皮子底下渗出来,流淌婉转,说不出的俊俏。
“收,收,都收的!”霍永阳一叠声的答了,他简直都不敢再看着她,鼻子里好像有热热的液体要往外流,“你有多少都拿来,我收下就要回去了。”
“太好了!”香香拍手雀跃,那种欢喜真的不像是假装的。
于是,霍永阳收了小小一筐的鸡蛋,香香只收下了市价的银钱,多一文都不肯要,她只是低低问道:“你们还来吗,还来收鸡蛋吗?”
霍永阳没有犹疑的说道:“半个月来一次,你数着日子,我还会来,你到这里等我。”
一路上,马匹奔波,到了军营,鸡蛋都颠碎了,将衣服裤子上弄得黏糊糊的,霍永阳依旧在傻愣愣的笑,算了算日子,还有一个半月,至少还能去那里三次,三次的钱,做一件衣服应该足够了。
那一晚,他睡梦中暖意融融,似乎日光在夜间也晒到身上,日光下,有一张明媚的容颜,还有艳丽的红衣。
去第二次的时候,香香早早在那里等着他,鸡蛋还是盛在自家编织的小框中,多垫了许多的茅草,双手举着送到他面前来。
霍永阳接过来,却听得她低声在说话:“他们都笑说你肯定不会来,说军营离这里很远很远,没有一个傻瓜会为了这些鸡蛋跑这样一次,可是我不信,你答应过要来的,对不对!”
仰起头时,霍永阳恍惚了一下,两个人离得很近,他闻到非常好闻的香气,应该是浓烈明艳的,被香香的容貌映衬着,却又觉得恰当好处,他听到自己在问:“你真香。”
香香咬着嘴唇道:“所以,我的名字叫香香。”
“这个名字很适合你。”霍永阳就这样同她说着话,不知不觉的,过了两个时辰,到后来,她站累了,很随性的盘腿坐下来,根本就是个乡野长大的姑娘,霍永阳就坐在她的身边,如果不是必须在天黑之前要赶回去,他觉得可以就这样一直一直坐下去,临走的时候,他甚至都忘记了拿那筐鸡蛋。
再次梦见香香的时候,霍永阳并不欢悦,他知道自己不是属于这里,不过是奉着皇命来办差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他会离开,就再也不能见到香香。
他知道,自己爱上了香香,不能自拔。
所以,在第三个十五天的时候,他没有再去,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比旁人稍许多了点自控力,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适可而止,才不至于会深陷其中。
明知道,不可能长久的待下去,那么这样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一连三天,他食不知味,窝在小小的军帐中,寸步不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与这里根本是格格不入,没有人会来嘘寒问暖,更不会有人来关心一下,他是不是病了?
“如果,我是在天都遇到香香,大概不至于会真的陷下去。”霍永阳说到这里,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孙世宁明白他的意思,在天都的时候,他好歹算是大理寺中的官员,年少气盛,每日忙碌不停,即便真的有个天仙站在面前,都未必能够让他驻足,正是因为在边关漠漠之地,辽阔无垠,心中空虚,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三天以后,他居然还是决定骑马再去一次,告诉香香,他可以留下银钱,让她买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见一见她那种明媚如艳艳日光的笑容,然后才死心,没想到,他见到的是坐在草墩边,口唇尽裂的香香。
见到他出现,她真的笑了,却有隐隐的血丝从唇角沁出来,他吓得差点从马鞍上摔落在地,一把冲过去,将她搂抱在怀,声音颤抖:“香香,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
“我不敢离开,等了你三天,要是万一你来了见不到我,又空手而返了,会怪我言而无信的。”香香笑得很开心,一转头,将脸孔贴在他的衣襟处,那抹艳香从她的衣领,头发处散发而出,令他根本再无法把持,一低头,两人的嘴唇紧紧相贴,他想要滋润她,让她再次盛放而开。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他们相互撕扯对方的衣服,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吸取更多的温暖,香香的声音仿若呻吟,听得人热血澎湃:“这里不行,这里太冷。”
她牵着他的手,钻进了堆得比人更高的草墩中,此地堆草也有个讲究,巨大的草墩中央,有个空洞,是为了透气不让草料因为潮湿而发霉特意而为之,此时此刻,挤进两个人的位置,稍许有些发挤,然而草墩中央却异常的温暖。
两人的衣衫半褪,已经再顾不得其他的,霍永阳见到香香雪白的身体伏在自己身下,根本已经不能自控,如果这个时候,他还能走开,那么他还能算个男人吗?
待一番云雨过后,霍永阳心事重重,他亲了亲香香已经肿起的小嘴,先帮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起来,穿自己的衣物时,两只手是发抖的,脑海中想到太多的事情,一下子涌现出来,差点将他给溺毙了。
怎么会,他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厮守,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香香却格外乖巧,直到他上马要走,都没有说一句他的不是,霍永阳一低头,见到她的脸颊,还有手背被稻草擦出的淡淡红痕,在心里头骂了自己十多句。
然而,香香还是没有开口,她抬起眼的时候,眼底依旧是满满的喜悦,他一夹马腹,抽身要走,才听到她说:“我还等你来,十二天,我一定等你来。”
霍永阳不知道回去以后的十二天是怎么过下来的,什么叫魂不守舍,什么叫失魂落魄,他是尽数都一一尝遍了,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他接下来该怎么去做,十五天后,即便他守约前往,又该如何面对香香,难道要面冷心冷的对她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从今往后,不用再相互惦记。
他夺取了少女最宝贵的贞操,却不能给出适合的呼应,他简直,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霍永阳考虑又考虑,将近三个月的份内工作全部都整理妥当,他已经下了决心,见到香香以后,他会同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愿意,只要她愿意,他可以随她回家提亲,然后带着她离开,一起回到天都。
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则不易,他并不很了解香香的性格,能够看到的只有她姣美的容貌,有些事情,就算是赤诚相见之后,依然无法真正的了解。
他会对香香负责,他不能将其留在偏僻的小村子里面,任凭其他的村民笑话她,唾弃她一辈子,这样狠心的事情,他做不来,他真的做不来。
做出决定以后,霍永阳虽然也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的艰难,不过好在他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只有一个奶奶住在乡间,奶奶要是知道他决定娶妻,肯定是欢喜都不及,根本不会有其他的反对。
娶一个像香香这样的妻子回去,除了赏心悦目一段时间,他损失的其实更多更多,霍永阳牵着马出来的时候,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错事已经做下,就不能够反悔,他跃身上马,向着粮草处,疾驰而去。
香香必然在那里等他,眼前似乎浮现起香香的笑脸,还有那低哑到极之诱惑的笑声,霍永阳几乎能够闻到香香的体香,既然如此,夫复何求,他笑了笑,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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