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200章 :蠢蠢欲动(1 / 1)

孙世宁知道,身旁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明的暗的打量他们两人,却根本不想松脱开沈念一的手,说来真是神奇,明明她戴着那副手套,却能够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还有那种细腻的触感,心中分明有了些动荡。

沈念一加重了一分力道,声音更低道:“我想这样牵着你的手而走已经想了好些天,回头我要去重重谢过六皇子。”

孙世宁没有做声,她贪恋他的温柔,还有比旁人更加干脆的直截了当,让她明明白白他的心意,这种旁若无人的相知相通,真是分外美妙。

“我没想到你会来。”快走到长春宫宫门口时,孙世宁才说了一句。

“太后的眼力劲十分厉害,我是怕在你旁边,反而会得露出马脚。”毕竟是在算计太后的珍藏,用太后的话来说,那是原先准备要随葬的心爱之物,先不说价值连城,难得一见,便是先帝赏赐一说,已经不容易讨要得来。

“那么,你怎么又来了?”

“怕你应付不来,这里是皇宫之中。”沈念一这一句也是真心话,生怕有个闪失,孙世宁吃了大亏。

“我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那些懂的多,会的多的,得不到太后这样的夸赞。”

“我也没有觉得哪里就做得很好,说得到位了。”

“要的便是如此。”沈念一忍不住多夸了一句,“太后见了太多刻意矫情,装模作样,瞧着你最自然本色的,才会喜欢,我都很久没听太后这样和颜悦色的夸过一个人。”

以前,太后人前人后倒是会夸奖凤庆郡主两句,说这个孩子真性情,直肠子,最是难能可贵,凤庆郡主出嫁之后,也是生怕郡马与其他的皇亲国戚合不来,更不愿意听到旁人的嘲讽之声,索性与薛家真远游去了,一年中倒有大半的日子不见人影。

太后从来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今日这般,简直是出人意料,沈念一低低说道:“太后后头说的那些话,你可明白?”

孙世宁摇了摇头,一直到走出宫门,坐上沈念一的车子,她才回道:“当真是想让我多来陪她说说话?”

“你收起来的锦囊呢?”

“在这里。”孙世宁取出来,打开抽绳,“进宫之前,我见带路的宫女也有一块小小的腰牌。”

“宫女的,怎么能同太后给你的相比。”沈念一眼见着锦囊中倒出来的腰牌,玉质温润,成色极佳,“你可知道有了这块腰牌,你随时都能进宫,未必是去见太后。”

“我不知道。”孙世宁将腰牌凑近了细看,“太后就这样放心,万一我是坏人要做坏事的呢?”

“不是还有我这个担保人在吗,你要是做了坏事,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沈念一将腰牌替她放回原处,“这个务必要收好了。”

“可见并非是我的本事,太后对我这般好,因着我与你的这一层关系。”孙世宁不敢邀功,很是乖巧的说道。

“与我也有三分干系,不过你要是见着太后平日怎么对待皇上那些嫔妃的,就该知晓她能够说出这番话对你,实属不易。”沈念一笑着摇摇头道,“也是一见如故,否则这件宝贝,绝对落不到你手上,怕是皇上来讨要,太后都能用先帝的抬头将皇上的话给堵回去。”

“我瞧着太后很好相处,不像是会刻意刁难别人的。”

“她见着你顺眼,当然是好相处。”沈念一将孙世宁轻推到窗前,“你往后看看去。”

孙世宁依言将窗帘打开一些,向外张望:“怎么有两架车,跟在我们后面?”

“那里头都是你的东西。”

“我的?”孙世宁更加不明白,放下帘子问道,“我空着手而来,这两架车看样子从我们出宫的时候就跟上了,怎么会是我的东西!”

“太后说喜欢哪个,绝对不是嘴巴上说说的。”

“你的意思是,那两架车里头装的是太后赏赐给我的东西?”孙世宁的嘴巴慢慢长大,有些合不拢,这是要多少赏赐,用了两架大车来装,而且悄然无声,根本连半个字都没有提及。

沈念一握住她的手腕,将手举起道:“与你手上的这物件一比,莫说是两架车,就是十架车的都比拟不上。”

“可我以为这个同你当时给我戴的那副也差不多。”孙世宁有些受不起了,一副手套那是用来疗伤的,她拿的心安理得,其他的赏赐,实在是,实在是,被太后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没有,就挥挥手送了过来。

“大有不同,那一副也算是金贵,可是这个全天底下就只有独品,是在极南之地的一种会得吐丝的小虫,收集起缠丝,再经由能工巧匠之手,花了整整二十年才磨练出这样一副来。”沈念一在听了寅迄的话以后,特意去仔细查探,结果让他微微吃惊,他只知道是珍奇,没想到会珍奇至此。

本来在御书房中,皇上正在看军报,宁夏生离开边关数日,舜天国那边像是早早探知了消息,接连不断的进犯,一波比一波凶猛,已经出战三日三夜,咬住不肯放手,幸而宁大将军很有先见之明,早已经料得会的如此,安排好了工事,对方狂吠的再厉害,也照样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军报尚在途中的时候,宁大将军应该已经到了营帐中。”沈念一算了算行程,“舜天那边应该是专门在等这样的机会。”

“还不止是舜天。”皇上将另一封军报掷在他面前,“你再来看看这个。”

沈念一看过以后依然镇定,真是宁夏生稍许一动,什么妖魔鬼怪都伺机蠢蠢欲动,真正叫做自不量力,他将军报轻轻放回桌上。

“区区一个西树国居然也想来分一杯羹,当天朝是什么地方,任人为所欲为吗!”皇上的口气不善,想来原先就心情不佳,自从将寅迄下放到夹圈道以后,反而显得心事重重,“你将大理寺里的内奸关押着如何处置,是要瞒着朕替他颐养天年不成!”

本来心知肚明,两不干涉的事情,一句话就直接放到台面上,沈念一从来也没有刻意隐瞒,被皇上突然问道,更不会惊慌失措,早就想好了往后的对白:“叛国是死罪,微臣留着他是为了查清一些事情。”

“还要查多久?”皇上显然是要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

“那个教唆他入局的女子尚未落案。”而且就隐匿在天都城内,霍永阳根本说不清楚,穿红衣的香香,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换掉红衣,谁是香香都未必知晓。

“总是敌国的奸细,那样说的话,内奸留着已经无用,朕已经让刑部的人去将他从大理寺提出来,刑部会接手他的案子,你可有其他的异议?”

沈念一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时,面不改色道:“皇上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微臣没有异议。”

“刑部自然会得秉公办理,华封那个人,你也知道的,丁是丁卯是卯。”皇上见他不动气,反过来给他个稍许好看点的脸色。

想到此时此刻,华封在大理寺里抓人,抓得还是大理寺里的旧人,沈念一要是在当场必然不会让他如愿,他的性子皇上也是知晓的,才有的没的,在御书房拖着他说话,先给一棒子,待会儿大概还要给个蜜枣,君臣君臣,往往也是种微妙的关系,讲究的是个张弛有度。

而霍永阳犯下的罪名是叛国加杀人,换成是谁来审这件案子,都逃不脱是个死罪,皇上满以为他会因此而动气,却不知他有心避开,反而有些欣慰。

“孙家的姑娘这会儿正在太后的长春宫中,你不会不知吧?”皇上轻咳一声道,“太后年事渐高,越来越难以讨好,连林贵妃那样八面玲珑的可人儿到了太后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你且过去看看,如果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替她打个圆场,不至于太后一怒之下治了罪。”

沈念一想想,这个蜜枣果然来的很快,既然皇上发话,他不会推辞,立时请退,转身就朝着长春宫而去。

太后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想到要见孙世宁这样一个平民女子,宫中开支庞大,虽说孙家做的是皇商的买卖,可是上上下下的皇商,放眼在天都城中,少说也有数十家,连带着前不久一直往孙家送花的陆家,也同样是皇商出身,却不见太后提出过要见哪个,这其中若非皇上说事,太后根本没有这个心。

将人往宫中圈拢,往后弄不好就要时时进出内宫,皇上打的一手如意好算盘,若非有他这个沈某人从中耽搁,怕是就凭借孙世宁那一手的特殊本事,皇上都能直接用别的理由将人养在宫里头,想到这个,沈念一不禁伸出手去,又握住了孙世宁的手。

孙世宁抿着嘴角笑,也不抽手出来,任由他柔情款款,她面对着太后的时候,不算紧张,如今缓过神来,才发现后背凉飕飕的,一句话,一个微小的举止都能陷自己于万劫不复,轻声说道:“我不过是来喝一杯茶,已经全身僵硬骨头酸痛,想到二娘教唆着世盈借着待选要入宫,世盈那样的心性,脾气,根本撑不到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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