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第379章 :如出一辙(1 / 1)

沈念一将她平放回床上,先起身穿衣,青嫂准备的很周详,他熟门熟路,打开衣柜,又打开门来招呼冬青,冬青早在外头候着,赶紧端了洗脸水进来:“大人,早。”

他不习惯丫环服侍,自己走出去梳洗,冬青见孙世宁乌鸦鸦的发披散开来,一张脸儿白中透粉,气色甚好,不禁抿着嘴笑道:“夫人,早。”

“日上三竿,真不早了。”孙世宁轻笑着道,也就是沈家双亲不在,否则新媳妇第一天就睡到这会儿,怕是要被人指责,不过沈念一说家中没有这样多的规矩,他的母亲最是随和好相处的,若是她不信,只去问青嫂。

冬青上前来扶孙世宁,她一双粉藕似的臂膀探出来,绵软软的姿态,分外撩人,搭在冬青的肩膀处,施施然坐起身来,冬青咳嗽一声,一双眼顿时不知该往哪里放,露出的奶白肌肤上,吻痕重重,从脖颈一路而下,隐入锦被之间。

孙世宁低头看一眼,又羞又恼地推了她一把:“快些将我的衣服取来。”

冬青走过叠放在一起的喜服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孙世宁的视线被挡住,看不真切,昨晚她一直神魂颠倒,各种细节都记不太清楚,连衣服都是沈念一替她脱的,也不知他几时抽空整理,叠放的倒是很齐整。

“大人对夫人真好,我以前听老人说,洞房之时,谁的衣服在上头,以后就谁来当家做主,夫人且看,大人特意把你的喜服放在他的上头,可见是不想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冬青将喜服抱在一边,“这些都是要收起来的,青嫂说,因为老爷同老夫人早关照过,但凡大人成亲,以后由少夫人当家就好,所以,她那边的账房钥匙还等着要交出来。”

孙世宁披衣起身,新衣裙是别致的荔枝红锦缎,裙裾用银线绣着垂丝海棠,外罩一层半透的蝉翼纱,雾里看花,分外有韵味。

冬青正在那里收拾被褥,忽然惊叫一声,慌里慌张的扑倒她面前,急声问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孙世宁一怔之后,方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笑得直打跌:“没事,没事,他昨天受了些伤,那是他伤口的血渍。”转过头去,那笑容凝在嘴角,锦被翻开,血渍如碗大的红花,至少有七八处,她暗暗咬了牙,还骗她说都是小伤,小伤能折腾成这样,也是种能耐了。

“大人,大人,他还好吧。”冬青定定神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方才出去的时候,你看着可好?”

“神清气爽的,不像是受了伤的。”冬青很肯定的说道,却又偷偷瞄了一眼床上的惨不忍睹,深吸一口气,“夫人先等等,我将这些都拿出去清洗。”

留在屋中怪渗人的,冬青手脚麻利换上簇新的被褥,抱着换下来的走出去,与正回来的沈念一打个照面,赶紧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沈念一推门进来,见孙世宁坐在妆镜前,走到她身后,俯下来双臂将其环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冬青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呢?”

“她换被褥呢。”孙世宁透着镜子看他,见他眉宇间有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柔情,心中甜丝丝的,“今天不用去大理寺吗?”

“不用,在家里陪陪你。”沈念一撩起她的头发,轻嗅了一下,“用什么洗的,真香。”

“桂花油,是柳先生亲手调制的,统共也不多,都留在自家用,和别家的不同,洗了不会油腻腻的,香气也好。”孙世宁仰起脸来看着他,“要不要去看看郑大夫?”

“你是说我背上的伤?”

“流了很多血。”孙世宁的指尖按在他的双眉间,沿着挺直的鼻梁,慢慢往下滑落,“我都替你担心。”

“有劳娘子了。”沈念一抓过她的指尖,放到唇边逐一轻啄过去。

孙世宁怕痒,笑着将手抽回来,故意板着脸道:“别闹,我要问你正事儿。”

“好,你问。”沈念一笑着答道。

“你背上的伤势怎么回事,唐姑娘说你前天酉时就离开大理寺,一天一夜的,不见人影,就算为了公务,单身犯险,难道是存心让我们担心吗?”孙世宁回头去想昨天的情景,突然哆嗦了下,“我一直同自己说,你一定会回来的,林贵妃就坐在我面前,我还不能在她面前露怯,不能哭。”

“你做得很好,是我没有盘算好,失策了。”沈念一回头瞧瞧门口,“冬青这一去也不回来了?”

“她留着时间,给我们说话。”

“也是你的丫环,知情识趣的,你教的好。”沈念一在她身边坐下来,“既然如此,我也不会瞒着你,就同你说说前晚上,我去了哪里,做了何事。”

成亲是大事,沈念一知道既然皇上发了话,林贵妃又这般积极操持,反而省心,连带家里都不用回,随便他们几十人每天进进出出的闹腾,林贵妃是大手笔,大置办,心里头赌着口气,找地方发泄来的。

他在御书房就看得清透,所以尽量避免与她派来的人有所接触,欣然接受已经是最好的姿态。

都说成亲前三天,未婚男女不得相见,他偷偷去了孙府几次,只有红桃知道他来过,瞧了俩眼,等着孙世宁安睡,就折身而回。

前天酉时,他整理完手头的事儿,出了大理寺,预备回府调整,再看看准备的究竟如何,青嫂几个最近怕是也忙得不轻。

前脚才迈出去,一支袖箭迎面射过来,沈念一衣袖轻挥将袖箭裹住落地,竟然有人在大理寺门口对着他使暗器,简直是闻所未闻,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已经向着发出袖箭的方向扑了过去。

树上压根没有人,沈念一在树枝间寻到眼熟的机关,与当时在大理寺中,放置在油灯底下的那个如出一辙,看似简单,实则精巧得厉害,只要算准了时间,简直可以在极远的地方操控,根本无迹可查。

他三俩下将机关拆除下来,跃下树来,对方难道仅仅是为了警示,才留下这个?手一翻,机关后头压着一个蜡丸,果然另有玄机,指尖压破外头一层,里头是个纸团,上面极小的字写着个地址,却是华封那个被焚烧得一清二白的外宅。

到底是谁,意图给他指路,那个地方,他派了三十个人手,挖掘翻找了整整七日,都没有寻到特别有价值的线索,难道说,里头还另有玄机。

他将袖箭举起细看,没有任何的标识,看不出是哪家所出,往衣袖中一收,预备不理不睬,没准就是想要来混淆耳目的手段,已经走出十多步,他又停下脚步来。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会挑选的是那一片荒地,那里面别说是人了,如今有只兔子趴着,老远都能瞧见,应该不容易设下埋伏,如果是真的有人想要说出什么真相,他这样一走,岂非耽误了要事。

沈念一抬起头看看天色还早,一个来回,不会费太多时间,他一向果断,当机立断,向着那个废宅而去,到了那里,天正好完全暗下来,两边其他的宅子中,亮起灯火,也能够看得清楚眼前的景象。

他谨慎的走进去几步,没有丝毫的异常,也没有其他人在这里,空旷旷的,说句话恐怕都能听到回音。

沈念一的耐心极好,他就站在原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等得心平气和,然后,他闻到一点香气,不轻不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他一下子警惕起来,分明是已经有第二个出现,但是以他的警觉性,居然分辨不出对方在哪里!

这怎么可能,沈念一觉得几乎是不可思议,就连他的师父出现,也未必能够完完全全遮挡住他的耳目,对方的本事难道是要逆天了不成,这样的人如果想要偷袭,怕是也能够得手了。

“沈某人已经在此等候良久,如果报信之人图个乐子,那么我就恕不奉陪了。”沈念一字字铿锵有力,那股香气萦绕在他周围,没有减退,反而更加浓烈。

他想起来,应该是在哪里闻到过,皇上的御书房,那个香嫔,与那个香嫔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是一模一样的,但是香嫔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神乎其神的身手,他正眼见过她,这一点绝对不会看走眼。

那么,还会有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沈念一的手指隐在衣袖中,已经拿捏住了袖箭的一头,随时都可以当成利器射出去。

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完全像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样子,他知道对方一直在暗处打量他,等待着看他不耐烦,看他焦躁不安,那么,他还真不想给对方这个机会。

仅仅十多步,他就可以退出去,然而他只退了第一步,耳边已经有风声扑过来,又急又猛,他一个回身,向着身后拍了过去,很好,很好,只要对方显露出狐狸尾巴,就会有机会。

然而,沈念一怔住了,他的那一掌,分明是算准了时机,速度又够快,却落了空,只拍在空气中,毫无着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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