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过了子时才正经睡的,孙世宁醒过来时,手向着身边下意识的探去,身边的温暖如昔,沈念一居然没有先一步起身,她娇慵无限的往他怀中凑了凑问道:“相公不用忙公务?”
“昨日已经去过宫中,见了皇上,今日暂且多休息半天。”沈念一的脸凑过来,与她的粉颊揉了揉,“睡饱了?”
这三个字,让孙世宁清清楚楚的想起昨晚的那些场景片刻,明明是她已经睡过一次,而他多日不眠不休,最后反而是她体力不支,连声哀婉求饶。
越是求,越是求不得,到后来,她来了气,索性在他肩膀重重咬了一口,他居然都忍着没有呼痛,这会儿,她才知道心疼,用手指去拨开他的衣领:“咬得重不重,要不要上点药?”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沈念一倒是很大方的将衣领索性拉开,露出异常精致的锁骨,还有坚实的肩膀。
孙世宁看着那蜜色的皮肤,忽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不过哪个显露出来的伤口,分明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明明记得咬得又重又狠,这会儿看来不过只是表面的牙印,连血都没出。
“我咬得也不重啊。”她喃喃自语道。
“因为你心里头不舍得。”沈念一咬着她的耳垂,柔声答道,舌尖在她的敏感处轻轻撩拨两下,又很快将已经满脸通红的人给放开。
明明成亲已经有一阵子了,他这个娘子比谁都容易脸红害臊,经不起一丁点儿的逗弄。
“世宁。”
“嗯。”脸孔快要滴血了。
“娘子。”他本来一直直呼其名,如今却觉得既然她喊他相公,那么对应的,他也应该礼尚往来,这两字到了嘴边,很是顺耳,他不觉又多喊了几声,“娘子,娘子。”
他喊一声,孙世宁就应一声,到后来,红晕是褪去了大半,却又笑颜如花,依偎在怀,不肯离去,两个人亲昵了会儿。
孙世宁忽然想起:“我们是不是说今天要去见聂娘子?”
“正是!”沈念一也想到了,他们昨天是当着师父的面说的,师父那个性子,又有意在这个人这件事情上有所忌讳,必然是一本正经的等着他们了。
“这会儿都什么点了!”孙世宁向来注重尊老爱幼,赶紧要起身来,沈念一早她一步,将干净的衣衫捧出,先换自己的,又拿了她的过来。
“冬青这个丫环,怎么也不过来通报!”孙世宁急着换衣,低声抱怨道。
“冬青便是个好丫环,你我出远门,到边关这些天,她知道必然是累极了的,难道第一天休息就过来拍门不成,那还不成故意不让我们好睡了。”
沈念一笑眯眯的替她拿来鞋子,弯身要亲手替她穿,孙世宁依然不习惯,一双脚往后缩:“别,我自己穿就好,袜子还在那边呢。”
话音落,一双袜子取过来,沈念一不由分说替她穿上,握住她的足踝时,触手柔腻很是舒服,他曾经见过父亲替母亲穿鞋,母亲低头看着父亲,眼中波光潋滟一片,很是叫人艳羡,他想过很多次,要恩爱到什么份上才会做出这般亲密的举止。
没想到,那么自然的,他就替世宁也做到了,虽然她不如母亲那般落落大方,不过羞涩中,又别有另样的一番风情,令他几乎爱不释手。
待两人都穿戴好了,沈念一推开门,招呼冬青进屋来替她梳洗梳头,冬青显然早早就准备好了,热水送进来,盈盈笑道:“大人早,夫人早。”
孙世宁心虚的看看窗外的天色,当真,当真不能算早了。
“师父在哪里?”沈念一洗过脸,很干脆的问道。
“老爷子早早起来,吃过早饭便在前头花园坐着。”冬青替她挽好头发答道。
“一直坐着?”孙世宁倒是觉得奇了。
“就是一直坐着,红桃起初以为他在想什么好玩的事情,想要凑过去问问,结果问不出答案,无趣的跟着青嫂去做青玉糕了。”冬青取出黛笔问道,“夫人今天可要上妆?”
孙世宁见沈念一多看了那黛笔一眼,生怕他冷不丁说出,他也想试试画眉这样的话,赶紧让冬青替她画个淡淡的妆容,蛾眉轻扫,胭脂淡淡,整个人的气色都跟着好了三分。
“夫人,是不是先用些清粥小菜,青嫂说长途跋涉回来的,不能多食大鱼大肉,我瞧着夫人昨晚上也没动几下筷子。”冬青仔细询问道。
“也好,就吃些清淡的。”孙世宁抬头看看沈念一,他也正好在看着她,“吃完,我们便去找师父,向他陪个不是。”
两人吃得简简单单,等到了前院,果不其然,见着石乐冲坐在榆树底下在发呆,双手抱在脑后,大半个人倚在树干上,显然心中的问题很是令其困惑不解。
“师父,师父在想什么?”沈念一径直走过去,见世宁没有跟上,一个反手,将她的手给拉扯上了。
“在想些要紧的事情。”石乐冲倒是没有敷衍,“我以为你们一早就要过去的,结果等到这会儿,也是,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的,都是可怜的孩子。”
孙世宁听他这样一说,略微放心,知道他不会见怪:“师父想的事情,要不要说出来听听,没准三个人一起想,就能有个好答案。”
石乐冲赶紧又摆手又摇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想想就好,不劳烦你们两个,你们都是要干大事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别耽误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新宅那边。”沈念一想了想又道,“世宁,登门的礼单可准备好了?”
这些事情,孙世宁前头都已经想过的,既然说了要当面酬谢,自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必然是要准备谢礼的,她与冬青提过一嘴,方才出屋时,冬青说已经预备下了。
她取出冬青抄录的单子,交给沈念一手中:“相公看看可合适?”
石乐冲在旁边阻止道:“她不喜这些身外之物的,你们不必花费的。”
沈念一将礼单打开,看了两眼:“你同冬青关照过?”
“曾经提起过。”孙世宁见他的反应,知道他也满意了。
“这样就很好,师父也说了,聂娘子不喜金银珠宝的身外之物,我看这个很好。”沈念一明明见着石乐冲已经向着他伸出手来,偏偏没有将礼单递过去,反而往衣袖中一收。
“师父也等了小半日,而且他每天准时会过去,不如我们抓紧前往,也免得聂娘子担心。”
不容石乐冲反对,小俩口很有默契的同时拔腿往外走。
石乐冲呆了片刻,赶紧跟了上去。
孙世宁出了沈府的门,见着鲁幺和他的马车,好整以暇已经停在原来的位置,鲁幺从车上跃下来:“大人,夫人,我送你们。”
“大理寺那边,你可曾回去报备过?”沈念一低声问道。
“大人放心,一大早就回去报备过,丘成与于泽都在,说是最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们反而都闲着呢。”鲁幺看样子也休息得不错,神清气爽的。
孙世宁忽然想要开开这个磊落汉子的玩笑,轻声说道:“到底是一整只鸡才够补的,折腾这些天,转眼就都补回来了。”
鲁幺的脸上有些可疑的颜色,这个上阵杀敌都面不改色的大汉,居然结结巴巴道:“那只鸡,那只鸡烧得很是酥烂,的确下酒是极好的。”
沈念一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谁问你那只鸡烧得如何了?”
“不是夫人方才说起的吗?”
“夫人是那个意思吗?”沈念一笑着送世宁上车坐好,“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是个有经验的过来人,该同冬青说说,也同夫人说说了。”
鲁幺见着大人的师父都在场,不敢说好,更不敢说不好,摸着后脑勺只会憨笑,孙世宁反而生怕委屈了冬青,端坐好了才道:“我们先去见过聂娘子,这边的事情,回头再来细说。”
石乐冲不喜坐车:“你们先走,我立时就能赶上来的。”
“师父宁愿用自己的一双腿?”孙世宁等马车驶动,撩开窗帘向着后头看了一眼问道。
“是,他在山里头,时常一跑就死两三个时辰,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雪龙驹的脚力都未必能够比得上他老人家。”沈念一微微笑着,低声道,“见着聂娘子,你想问她什么?”
“问问关于外祖父的事情,如果她能知道些许也是好的,若是因此还能挖掘出些关于父亲母亲的过往,那么便更加好。”孙世宁苦笑道,“如今线索太少,我总觉得哪里不能安心,总想要知道母亲为什么要一直避让避到乡野中去,我总觉得她并非嫉恨父亲。”
沈念一知道她的心思,本来与母亲就相依为命多年,如今听到些传闻,更加替母亲惋惜,恨不得将以往的诸多细节都挖出来,好让母亲泉下有知,能够更加心安。
然后,时隔多年,连大理寺那样的地方,都没有朱老先生的消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探查又何其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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