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明明记得沈念一同她说过,太皇太后的娘家外戚势力太大,因此与皇上起了分歧,皇上设局困住了太皇太后手中所有的权力,如今等于将太皇太后软禁在了长春宫,并且将此处的人手都尽数换过。
这样的清洗整理后,还能够将她藏进来,说明如今长春宫中还是有内奸,有细作,而且从来不曾离开过。
她定定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阙英杰不是屈服在皇上的命令底下,到长春宫中来做侍卫长,他这会儿又会在哪里?
沈念一以为很快就能找回孙世宁,皇上索性将刑部的人手一并交予他手中,待他发令到了刑部,刑部哗然,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不过皇命在手,也不敢明着反抗,只能摸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事。
眼瞧着又过了一天一夜,却连半分新的线索都没有查到,那几个人连带着孙世宁一起,好似是凭空的消失了,消失在天都城内。
“大人,我瞧着刑部那些人,做事不够尽心,只怕要在他们手中生出纰漏。”丘成观察过后说道。
“我要的只是掳走世宁的人,没有法子带着她离开天都城。”沈念一很确定,孙世宁还在天都城中,没有人敢托大从城门往外带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城门口的架势摆在那里,本身已经是一种震慑。
“要是这样僵持下去,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丘成撇了撇嘴角道,“那位季大人也在私下打听,到底是谁给了正卿大人这样的权利,为了自己的夫人,居然动用了大理寺和刑部所有的人。”
“季敏吗?”沈念一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季敏,季敏应该也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又很快将视线转移开来了。
“真没想到,我还一直以为他对三皇子忠心耿耿的,却不知道他早就是皇上的人了,大人,你说先帝在世时,他已经投靠了六皇子吗?”丘成对这位新上任的少卿也很是好奇。
“起先,他一直是先帝的人,所以三皇子也一直对他防范着,而六皇子那时候恐怕也入不得他的眼。”
要是一定从头算起,只能从六皇子被先帝惩罚关进夹圈道开始了,皇上在夹圈道中所获得要比所有人能够想象的更多。
沈念一心中的疑惑仍在,如果先帝一心一意要支撑六皇子继位,为何又没有将玉玺留下来,玉玺被送往何人的手中,这个秘密大概只有已经归天的先帝才知道,这是一个失误,还是一个提防,谁都说不好。
“如今,他可是扬眉吐气了。”丘成对季敏颇为不屑,眼见着他卑躬屈膝的伺候着三皇子,一转眼就将旧主给卖得一干二净,哪怕是如今皇上的人,人品摆放在那里,大理寺中对其看不惯的大有人在,碍于其身份特殊,才多有掩饰。
季敏大概也是在三皇子身边做小伏低惯了,对私底下的议论倒是没有摆放在眼前,却明示出一副,他才是皇上心腹的姿态,是皇上用来监视大理寺一言一行的利眼。
“季少卿。”沈念一忽而朗声唤道。
季敏不能听到装作没听到,赶紧应了一声,走过来道:“正卿大人可是要安排我做些什么?”
“季少卿对天都城中有多少了解?”
季敏听他问的是大问题,不假思索,侃侃而谈,说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收了嘴。
一番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沈念一索性又往下问道:“那么季少卿以为,将一个人藏在哪里才最不容易被我们找到?”
季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义正言辞道:“沈大人是大理寺的正卿大人,我却不明白就算是沈夫人失踪,也不应该动用大理寺与刑部的所有渠道与人手,这样子做来,岂非是假公济私的手段,等沈夫人回来以后,沈大人如何向诸位同僚解释这些?”
丘成在旁边听得一脸不满,差些想说,夫人在大人心中是无价之宝,只要夫人能够寻回,还管什么解释不解释的,他是跟随在沈氏夫妇两人身边,一路行来的,夫人还未出嫁前,就在案件中一鸣惊人,只要是参与其中的办案人员,无不心服口服,所以对大人有多少敬畏,对沈夫人也是半点不差的。
这些心态,又如何是一个季敏能够体会察觉出来的!
沈念一还没有回答,却听到外头一番动静,却是宫中派了人而来,杨公公亲自而来,将一道旨意直接交予在他手中:“沈大人,真是皇上特意送来的,说是一切以沈夫人的安危为重,若是有人非议,只看这道懿旨便是。”
懿旨中却说,沈夫人孙氏在先帝病故之前,就有意收为义女,只是先帝不幸突发急诊龙御归天,如今太皇太后思及此事,又听闻孙氏被歹人掳走,心中哀痛,势必要大理寺与刑部倾尽全力寻回孙氏,待孙氏回归,太皇太后必有重赏。
沈念一是知道如今太皇太后根本不能管辖这些事情,这道懿旨分明是皇上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假借太皇太后的名义发出,用意很明确,孙氏虽然没有被晋封,身份已经不仅仅是沈夫人而已,只要待人毫发无伤的寻回,下一步就可能是皇上的义妹,是堂堂的公主。
刑部的人自然会自觉噤声,皇上居然连这一步都考虑周详了,真是难能可贵。
这样一来,谁又敢再次怠慢,杨公公将旨意交代完毕,连口茶都不及喝,又匆匆的要赶回宫中去了。
沈念一亲自送人出去,见杨公公的举止有些不寻常,不禁多问了一句道:“公公这般急来急去的,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杨公公本不想言明的,但是问话的是沈念一,又不能敷衍,轻咳一声,两人身边自然变得一片空荡荡,他方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昨日差点被刺客刺伤,幸而吉人天相,没有出大事,如今刺客还没有抓捕到,本来说要让沈大人这边的人进宫加强防范的,皇上却怎么都不肯,说是刺客绝对不敢一而再再而三来犯,反而是沈夫人还没有下落,实在是心忧重重。”
“昨日,昨日什么时候!”沈念一没想到会是皇上遇刺,这是天大的事情,怎么就由得杨公公这样顺了一嘴。
“就在御书房,皇上的意思是不予声张,说来也奇怪,那个刺客明明武功高超,却是一击不中就退了,要真说是要刺杀,又不太像。”杨公公也知道此事重大,“我也是偷偷说给沈大人得知,千万别在皇上面前提及,否则的话,皇上要是动了怒,我也担当不起。”
“公公放心,我自不会再皇上面前提起。”
“如今整个宫中十之八九的武力都尽数调动去了皇上身边,若是那个刺客还敢再过来的话,等于是自投罗网,便是武功再好,也一样插翅难飞。”杨公公反过来宽慰道,“沈大人先将令夫人寻回,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沈念一点点头,待杨公公走掉以后,他慢慢踱步往回走,宫中明的暗的侍卫有多少,他大致心中有数,却觉得这会儿来个不明不白的刺杀,有些不符合常情。
“大人,有了太皇太后的这道懿旨,我看刑部那些人还敢多说一句废话不!”丘成没想到,眼前的问题让皇上迎刃而解了,不禁喜滋滋凑过来道,“杨公公今天也是奇怪,平日还多说几句,这么急急来,急急去的,连口茶都没顾得上喝。”
“宫里头出了点事情。”沈念一闷声道,孙世宁下落不明,他心里头一股子郁气解不开,这会儿加上宫中刺杀之事,更加雪上加霜,想一想叮嘱道,“发讯号,让月影回来。”
“大人,他们四人如今都在宫中。”
“只让月影回来,没有大碍的。”
丘成哪里敢真的违背他的命令,赶紧下去应对,沈念一回到自己的办公之所等待,约莫才半个时辰,窗户外头人影一闪,却不进来,他笑骂道:“死小子,给我进来说话。”
月影揉着鼻子从窗户爬进来:“都说大人急疯了心,我想先隔着窗户看一眼,急疯了心是什么样子,却见大人如常的样子,害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宫里头的刺杀是怎么回事?”沈念一不同他絮叨,直接问正题。
“那天不是我当值,我离得远,就说有个高手前来刺杀,镜影赶过去也算快的,人影都没瞧见,皇上大概是被惊了一下,御书房的书桌一角都被剑气切断,委实了得,为了怕那个刺客重蹈覆辙,皇上将能够动用的侍卫尽数都撤回到身边,人那么多,反而没有我们几个什么事情,否则大人招我回来,我也不能来这么快。”
沈念一听他说的也不清楚,其中漏洞百出的,剑气能够切开御书房那张书案一角的人,也确实是高手,为何反而不能刺伤皇上,却去切书桌,连镜影都没有来得及赶过去的话,一招不中,再发杀招想必也是来得及,那人及时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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