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说道:老秃驴,就你这点三脚猫的道行别在我面前丢人了,鲁班门前耍大刀,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有相禅师一时间蒙了,很显然他不知道血煞珠为何物,当初只当是我的所释放的宝器,加以防范,不想血煞珠如此骁勇,用小镜子照了照,镜子就碎了,有相禅师闯过多少暗三门码头,岂能不知道锅是铁打的,当时便吓得不敢少动,惊慌不已。
其实我也黔驴技穷了,使虫大体分三段,第一段,是能让虫来去自如,指哪去哪,第二段是能让虫做些稍微复杂的事情,比如让血煞珠缠住有相禅师,第三段才是让虫能够杀伐。因为杀机是决志,面对一般的虫,我不需要刻意训练其决志,但血煞珠不同,如今只赶得它大半,想要指挥其杀伐,很有些难度,不是烧多少演虫符的事。所以我困住有相禅师之后,也不能将其制伏,总不能杀死他,石鳞兽就在我脚底下,吐个泡泡倒是能将有相禅师封住,可血煞珠必然被收在泡泡之中,要说山坠子或者变天吼,还能和石鳞兽打打配合,血煞珠不同,万一恼怒了,给石鳞兽来一下,石鳞兽就挂了,所以我也不想去冒这个不必要的险。
故而只能言语吓唬。让他云里雾里,感觉我是高人中的高人,手段深不可测。
当下我对其说道:老秃驴,我这是诛仙豆儿,甭说是你,就是仙人下凡我也杀他个人仰马翻,当然杀死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没等我说完,黄金童冲有相禅师叫道:少废话,把你身上的衣服宝器都给我脱了,你要是不脱,我们就先杀了你,自己动手,要是配合点,哄得大爷们高兴,没准饶你一条性命。
有相禅师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佯装恶狠的对其说道:你再说一遍我听听。这几个字被我说的咬牙切齿,目不转睛的盯着有相禅师,我十分清楚当时他拿我没辙,其实我拿他也没辙,那时候赌的就是心理,就看那老秃驴害不害怕,反正我是不害怕,大不了血煞珠我不要了,留在他身边转着玩。
有相禅师十分清楚自己处境,手段道门在院中运用不出来,自己的宝器不多,面对那珠子瞬间毁了一件,虽说不知血煞珠来历,但那股强烈的虫异之气,他是能感觉到的。可能他平生没有感觉过如此强烈之气。有相禅师没有资本再和我斗下去,可能他还有许多宝器,却未带在身上,如果准备充分,我们胜负可能分不这么快,此次他输在轻敌上,在花果阵中救出了辽东大法师,辽东大法师肯定给他讲过我的情况,有相禅师误以为我和辽东大法师还在同一个档次,故而轻心,无备作战,所以吃亏。
我和有相禅师目光相对,达半分钟之久,我忽然耳根痒痒,一抬手想挠挠,有相禅师见状,慌忙开口道:好王得鹿我记住你了,山不转水转,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总有拿住你的那一天。
说着开始解僧袍的扣子,我见那情形,忍住痒痒,没敢去挠,心下计较,只要对方知道害怕就好,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有相禅师脱下僧袍,随手扔在地上,就在掉落过程中,被转圈的血煞珠吱啦一声烧灼而过,在僧袍上穿了一个橄榄球大小的洞,有相禅师心疼的大叫一声:我的豹尾袍。
看得出来有相禅师极其心疼,我不知道豹尾袍出自何方,因为这一战,大体知道其异用,虽然极其坚韧,却当不得血煞珠。那豹尾衣一落地,我才发现,原来衣服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有相禅师内里穿着贴身衣服,脖子上挂着一个物件,却是一块猼訑骨坠,猼訑之为物,不光虫书有记载,山海经也有收录,猼訑者,乃基山自产之兽焉,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訑,佩之不畏。虫书补充记载道,猼訑之骨,色如红枣,坠以绿斑,佩之能替无妄之伤。这种骨头很好辨认,首先是一段骨头,然后颜色枣红,上面如湘妃竹一般点点斑斑,却是绿色的,有相禅师脖子上那块正是此骨。
有相禅师并不想摘下那块骨头,我叫道:老秃驴把你脖子上那块猼訑骨头给我摘下来,我瞅瞅。
有相禅师见我认得那骨头,心中惊于我博物之广,没有办法,将那骨头摘了下来,怕再被血煞珠撞碎了,远远的扔了出去。
黄金童叫道,老秃驴,继续脱,看看还有什么值钱东西。
当时有相禅师只剩下贴身保暖秋衣裤,根本就藏不住东西,闻听黄金童言语,脸色大红,咬牙切齿说道:人死不过头点地,不要欺人太甚。
我猜想这老和尚可能没有穿内裤,脱了之后就光着身子了,想了想也不能把他逼急了,万一一头撞死在血煞珠上,我岂不是间接杀人,那样不好,因此慢悠悠说道:嗯,算了,即便你还有宝器,藏在内衣里面,也是个不爽利的人,我还嫌脏呢,不要不要。
气的有相禅师吹胡子瞪眼,但始终没敢碰触血煞珠。有相禅师心理防线被我击溃,三宝毁了一宝,剩下两宝都扔了出来,我便不怕他。
接下来我要收取血煞珠,别看放出来时烧符烧巧了,收可不一定很顺利,万一露怯,有相禅师能在心中种下根儿,有朝一日必然伺机报复,只有让他误以为我手段远远高于他,我才有可能免受其骚扰。
黄金童跑去将有相禅师的豹尾衣和猼訑骨头吊坠都收了,有相禅师心疼到肝儿颤。我开始在地上烧演虫符,忽然想起浮来山姥的话码,一边烧我一边对有相法师说道:我先给你们下个符码,日后谁要是在想捉我们几人,包括刚被送来的柳氏父子,我就叫谁七窍流血而亡,动动这个想法就会死,不信你们就试试。
我说的含糊其辞,也不管有相禅师听得懂听不懂,主要目的是为了掩饰我要烧很多符才能将血煞珠召回,反正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干什么,烧道第四张的时候,血煞珠抖动了几下,嗖的一下飞了回来,钻入龟甲百兽囊中,这次成功的使用,让我燃起了使用血煞珠的信心,这东西是越用越听话,不用永远只能赶成一半。
血煞珠飞回来之后,我不敢怠慢,让变天吼又叫了一声,有相禅师却待说话,被黄金童走上前去,一下子揪住其耳朵,说道:走!带我们去蜜蜂研究所一把手办公室,咱们一块聊聊。
黄金童知道我的路子,那就是要把人唬住,上前一揪有相禅师的耳朵,有相禅师那是暗三门中的人物,看手段就知道不俗,哪里受得了黄金童这个,黄金童当然不是无法无天,而是想就此威住有相禅师。有相禅师瞪着眼对黄金童说道:你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黄金童扬起左手照着有相禅师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不客气你个狗头,你动你黄大爷一根手指头试试?
黄金童看透了有相禅师色厉内荏的性格,知道有相禅师不敢还手,因为宝衣和猼訑骨坠都没有了,不怕他翻起多大的浪来。
果不其然,有相禅师丢下一句,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然后乖乖被黄金童揪着耳朵向南面楼门走去,我微微一笑,率领众人也走进楼去。
走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南面那栋楼,才是真正的蜜蜂研究所,楼内挂着牌子,但是一个人影也无,真是个奇怪的机构,有相禅师敢怒不敢言,领着我们上了二楼,走到最东边一间办公室,上前敲门,久叩不开,黄金童放开了有相禅师,招呼生铁孩上前,生铁孩用尽气力往前一撞,直将那扇防盗门撞翻进屋内。
房间内轰隆一声,顿时烟尘满地,黄金童继续揪住有相禅师的耳朵,揪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发现是一间极大的办公室,坐着两个女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来岁,像是秘书模样。见生铁孩拆门进来,吓得尖叫连连,一看就不像是油腻的机构领导。
房间里有个套间,黄金童揪着有相禅师一脚踹开套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黄金童一看没人问无相禅师道:蜜蜂研究所的领导呢?
无相禅师其实并不知道领导去向,我跟随进去,往那张四米长的办公桌里面一瞅,有个秃顶的五十来岁男人正蜷缩在办公桌底下,办公桌上电脑屏幕显示,全是院子中的监控,我们刚才的打斗,所说的话,他全部了然,一见我们上楼奔他办公室而来,知道自己无处可跑,吓得钻到了办公桌底下。
我见此状况联想到黄金童举止,知道来此办公室不能客客气气的和他们谈,否则这帮人比泥鳅还滑,我上前一把揪住那领导的耳朵,那人疼的杀猪也似的叫,我招呼林慕蝉进来,说道把古镰借我使使,先割他一个耳朵,再和他谈。
把那秃头顶吓得哇呀大叫,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别动手别动手。
林慕蝉见状,叫道,王得鹿,你揪好他耳朵,我动手。
说着倒提着神农古镰作势要割,那秃顶吓得普通话都不会说了,用方言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我们一句也没听懂,反正就是祈求不要伤他。他作为蜜蜂研究所的领导,比较清楚暗三门江湖中人行事,知道我们手段很黑。
我揪着其耳朵说道:行,我暂时记下你的耳朵,我问你什么话,你要从实说。
吓得秃顶男人唯唯诺诺,不敢正视我的脸庞。经过一番询问,得知此人叫作江田,是机构负责人,蜜蜂研究所从来没研究过蜜蜂,是超自然现象研究机构,有着非常深厚的背景。江所长其实并不负责研究,典型的外行管理内行,只抓人事和财务,其他不管。是以我们上来找他,他早已吓傻。
黄金童一拍桌子怒道:我们被你们拘禁的事怎么解决,我听听你说法。
江所长干了一辈子工作,黄金童话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哆哆嗦嗦的说:赔偿赔偿,赔偿你们精神损失,不过所里现金不多,只有十几万……大概十二万多点……你们看。
黄金童又怒拍一下桌子,吼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紧接着黄金童道:你吩咐人先把现金给我们摆在桌子上。
我们折腾了江所长一个小时,期间我下楼将石鳞兽放在了楼下,让石鳞兽每隔一小时给辽东大法师和雪玲珑吐一个泡泡,免得憋死辽东大法师,雪玲珑自然是死不了。
然后回到办公室用韦绿的手机叫外卖,大家都饿坏了,最后江所长几乎跪地求饶,请我们离开蜜蜂研究所,我一边吃着水煮肉片一边说道:老子这辈子不走了,就住你们这了。
吃完饭之后,桌子上齐齐整整码着十二万现金,但我们还不想走,因为我们习惯晚上行路,生铁孩不能被装在袋子之中,晚上可以坐在车内不被察觉,可白天不行,故而继续吓唬这江所长玩儿。
我忽然感觉一阵头晕,当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所吃食物有异?绝对不会!因为是自己叫的外卖。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我听到林慕蝉大叫一声:王得鹿凭空消失了!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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