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还不是很确定到底正不正确,因此没敢对别人说。反正虫怪已经打跑了。看天虫时,伤势虽也不轻,但没有双目依旧神采奕奕,到不了致命的程度。
我和黄金童与张舒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先坐下,我对他两个说道:张大爷,黄大哥,事情走到这一步,任谁都想不到,我觉得你们两个,是时候退出暗三门江湖了,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厮杀,毕竟都拖家带口了。
张舒望难掩一脸喜色,老来得子的欣喜是无法掩饰的,说道: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我现在这个状况,还真不能隐退江湖了,我老了,没法把孩子拉扯大,即便退出暗三门江湖,我还能再活几年?七八年撑死了,留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跟谁过日子去?还不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抚养?说的通透点,有什么抢死的活,还是我去比较好,毕竟死了还留个好名声,你们还念我的好,孩子自然也给照顾着,倘若就此隐退,孩子我托付给谁去?
我一听,张大爷这也是肺腑之言,便说道:张大爷你可别这样说,就是你不去赴死,我们谁活着,也不能丢了你的孩子,你还是听人劝吃饱饭吧,最最起码,你得让孩子知道谁是父亲,总也得等到孩子有个父亲印象才成。
张大爷道:我看咱们现在越发回不了头了,所以啊,如果我能顶个名额去死,能换回你们一个不死岂不更好?
黄金童道:师父,你说的这是浑话。王得鹿说的有道理,其实吧,我观察现在咱们对战的情况,要嘛全死,要嘛全活,虫怪还和你商量一下谁死谁活?对了!王得鹿,你说虫怪为什么就突然怕了你,以至于用打兽龙筋把他打倒在地,不能起身呢?
闻听此语,我心想:是时候把我的猜测和他两个商量商量了,人多点子多。
我说道:目前来看,虫怪曾经害怕过三次,一次是韦绿,一次是我,另一次就是张大爷。
张舒望一脸茫然,我继续道:当初虫怪也怕你来着。我们三人本没有什么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曾为了心爱的人挡在了虫怪的面前,你们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现象?
黄金童翻眼皮朝天,细细的追忆当初情形,张舒望本就第一次见到虫怪,对韦绿那次事件没有什么印象。
黄金童想了想道:你还别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韦绿当初敢站在虫怪面前挡刀,是因为我,还口口声声的骂我,说我个没良心的,要抛弃她们娘俩,干脆大家一块赴死得了。王得鹿你是在虫怪伤了天虫,攻过来的时候,主动挡在了林慕蝉面前,我师父就更直接了,虫怪伸手去抓孩子的时候,我师父以死相拼,这三个时刻虫怪都害怕了。
我接茬说道: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虫怪不是杀不了我们,他对付看霞散人都不困难,咱们在它眼中就像蚂蚱一样,当咱们为了爱奋不顾身的时候,虫怪一切手段道门都用不上了,自己也不抗打了,泯然常人矣。而且我还有个大胆的猜测,虫怪的这个特性并不是来自于扫雪真人、蒋宏山还有诸葛搂异,一定来自与北极虫母,因为江湖上从没听说过哪个高人有这种特性。
张舒望虽对整个事件不是很了解,但也从我们话锋中听出了端倪,说道:嗯,你们这么说来好像有些道理,极有可能就是这样的。当一个人为了别人命都不要的时候,能够生成一种特殊的气,虫怪怕的就是这个。
黄金童也点头赞许道:原本我对这事丝毫没有头绪,经过你这么一分析,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不错,你分析的很对,虫怪怕的就是这个,至于是不是一种气,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张舒望忽然想到了一点,说道:不过,道德经中有一句话,叫作,人知其为善,斯恶已。是不是这种爱,被外人觉察之后,就不灵验了呢?为了打败虫怪而去爱,会不会适得其反,没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了呢?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点我未曾想到,我对张舒望说:对对对,张大爷这个提醒也极为重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打败虫母而捏造感情,肯定是浮云一场,不一定管用。
黄金童也赞成这个观点,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咱们知道这件事,但不能说破,万一咱们知道以后,再动感情便对虫怪不起作用,可就毁了。这么说来,我和张大爷暂时还不能隐退,真正能生出这种超越生死之感情的,还是咱们的核心团队,我们两个走了之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柳二人身上了,两个女孩家家的,虽然手段道门还算可以,毕竟不是男人,万一战斗现场忽生变故,你们首尾不能相顾,如何是好?不如咱们人多的时候,两两相救,获胜几率要大的多。
我一听黄金童竟得出这么个结论,慌忙说道:不妥不妥,我们几个人就够了,不单有林柳二人,还有天虫和看霞散人鸿蒙老道呢,力量应该不弱,只是看机缘造化了。再者说,张大爷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张大爷又知道了克制虫怪的要法所在,婴儿又不能攻击虫怪,所以无论如何张大爷不能再冒险了。诚如张大爷所说,自己寿数所剩寥寥无几,可能没有办法看着孩子成人了,也得留出一对夫妻来照顾孩子,黄大哥你最合适不过,而且你和张大爷是师徒之份,照顾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黄金童想了想,还想争辩点什么,这个时候林慕蝉远远的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你们三个在商量什么呢?
我忙答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分析分析虫怪会不会就此分裂。
林慕蝉道:哦,原来这样。
继而颇难为情的说:王得鹿,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我被林慕蝉拉起来,走到营地的最边角处,林慕蝉说道:王得鹿,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是哪一天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整蒙了,我心想,难道最近这几天林慕蝉过生日?不能啊,林慕蝉和我生日很接近,茫然的摇了摇头。
林慕蝉说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就是今天。
我不明就里的问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吗?
林慕蝉摇摇头:不!今天在生死之际,你好帅啊,奋不顾身的把我拉到了你身后,我感动的差点哭了。
我心道,原来是这件事,女人就是容易感动,她们可能不在乎这个人多么帅,多么优秀,在危急时刻有人挡在她们前面,就可以感动很长很长时间了。
我有些尴尬,脸上绯红,说道:慕蝉这……这……我竟然没法答复你。
林慕蝉道:行了,我也不难为你,知道你这份心就够了,我也会对你这么做的。
这个当口刁贺荣请林慕蝉去商量事情,我也跟着进了帐篷,刁贺荣对林慕蝉说道:金先生要了几样稀奇的药物,现在我们舟车不便,还得麻烦你跑一趟蜜蜂研究所总部。
我就知道刁贺荣找林慕蝉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我心疼林慕蝉劳累,便说道:你们有直升机,有飞机,干嘛要让林慕蝉去?
刁贺荣一脸难为的表情:直升机要有林女士的速度,我说什么不麻烦你们,飞机在这里无法起降。这不是燃眉之急吗,说是有味药见风两个小时之后就不能用了,所以委实无奈。
林慕蝉幽幽看了我一眼之后道:没事的,我不累,给我个分金,我去取来吧。
介于看霞散人尚且昏迷不醒,我也不好说别的,只得让林慕蝉去了。
柳向晚碰到我从帐篷里出来,笑盈盈的招呼我说:过来过来。
我便又跟着柳向晚走到小角落里,柳向晚轻叹一声道:哎,今天好感人的一幕啊,把我这观众都差点感动哭了,真令人艳慕啊,只可惜我这小姐身子丫鬟命,怕是没那待遇了,今生今世,也就是为别人卖个命的份了,人家还不一定领情来。
我知道柳向晚有些醋意,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换成是柳向晚在身边,我也会那么做的,即便是韦绿或鸿蒙老道谁的在身边,我潜意识也会那么做,说道: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小团伙,当时谁在我身边我都会那么做的,你要是在我身边,我也会……
柳向晚笑盈盈的道:你真会那么做?
我郑重的点点头。
柳向晚用食指指着我的胸口说道:我勉强相信你一次。
之后我们几个人一同进帐篷看视了看霞散人和赵黑塔,两人气息奄奄,但在金雪斋的努力下,还是保住了性命,只等林慕蝉取药来。
又去看了看张舒望的儿子,白白胖胖与正常婴儿毫无二致,虽然仰仗道门出生,但上天一视同仁,并没有因此制造差异。
眼看黄昏将至,大家吃了些东西,找了几顶帐篷,先休息一下,我刚刚睡着,便听到黄金童在帐篷外叫我:快出来快出来,出事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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