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鱼塘几个人的凶残给吓到了,又或许认清了田原远不会收留他这一个事实,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曾梓黎都不再露面。
田原远盖麻袋的计划没有机会实施,内心有些小可惜。唉,传说中的月黑风高套麻袋,暗夜无人敲棍时。早知道他就阻止那仨人的“暴力行为”了,曾梓黎被他们吓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又过来骚扰他们。
虽说可惜,但是他也懒得回村打听这个人的下落。天气太冷,为那样一个无关的人士浪费时间实在不值得,他们还有不少活儿要干呢!
猪栏坡地上面的玉米地、土豆苗和木薯彻底落净了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寒风一吹,漫天褐色的枯叶飞舞。
原本想着先开垦的北侧坡地,在开垦的第一天,就因为土地冻得太硬实而无法动工。
“乒!”花安义一锄头锄下去,砸出了一蓬小火星。
“我的妈呀,这边的土地好紧实!”花安义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一脸的惊叹。
虽说他这一下刚巧砸中一颗小石子,可旁边密实干硬的泥土触感也不是假的,这块地冻得那么硬实,要想把它开垦出来,不是一般的困难啊!
无奈之下,四人转战猪栏上面的坡地,先把能收的粮食给收了。
土豆、木薯的果实都是埋在地下的,一眼看过去只有灰败的藤蔓和支棱棱的枯萎枝干,衬着浅褐色的泥土,格外萧条。
在鱼塘好吃好喝养了好一段时间的黄牛被赶到了山坡上。
有了两只黄牛拉犁,翻地的速度飞快。
江明哲和花安义在前面赶着两只黄牛翻地,因为都不是熟手,两个身高一米七、一米八的大男人几乎被黄牛拖着走。田原远和任非凡拿着箩筐跟在后面捡翻起来的土豆,捡都捡不过来。
宝松做完作业也跑上来帮忙,三人哼哧哼哧跟在拉犁翻地的两人后面,气喘吁吁。
“我们下了那么多肥料总算没白费!”
“呼呼、那两只黄牛走得真快!”
“羊羊,瞧见没,江明哲和花安义被两只黄牛带着跑!动作好搞笑!”
“啊啊啊,大黄你往哪里走?回来——江大哥救命!”
“啊哈哈哈……”
收获的过程是辛苦的,丰收的结果是喜人的。经过十天的辛苦耕耘,收获的土豆和木薯堆满了一楼的四个房间。四个腰酸骨痛的大人躺在收获之后的泥地上,仰望着灰色的天空,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身体被掏空,心情却非常满足。
宝松像是只勤勤恳恳的小仓鼠,蹲在地上,左手挎着一个菜篮子,右手握着一支棍子,在泥地上翻来找去,查找漏网之鱼。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哎,江哥,我以前总以为种地很容易。现在我终于知道做农民的不容易了!”花安义挪挪身子,挨江明哲更近,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用胳膊碰了碰他的手臂。
“知道农民伯伯的苦了?那就珍惜粮食,不要浪费一粒米。”江明哲目露嘉许,然后抬手摸摸他的头。
“嗯嗯嗯!”花安义蹭蹭他的手,乖乖点头。
任非凡被身旁这对狗男男的秀恩爱闪光弹闪瞎了狗眼,转过头,颇有怨念地问田原远:“哎,你什么时候搬回我的房间睡?”问完后,心里还是有些怂,多此一举地加了句,“天气越来越冷,没有你在,我和宝松都觉得被窝里特别冷。”
田原远:“……那就多加床棉被。”
任非凡:“棉被哪里有人体温度高?”
田原远:“不然再加个热水袋?”
任非凡厚着脸皮:“抱着不舒服。”
田原远:“……”
四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最近一段日子的气温比往日要高得多,仿佛老天爷都在怜惜他们干活辛苦在眷顾他们一样。昨天他们干活的时候还会出汗,现在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做工了的关系,只感到丝丝冷意从地面慢慢弥漫开来,凉凉的,带着一股子清凉的新鲜气息,一点一点渗透进衣服里,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长时间聚拢在天空中几乎一成不变的铅色云层也开始扩散,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操纵一般,云层慢慢随着这股力量往南边移动,拉开的间隙中,洁白的高层云和蓝色的天空若隐若现。
“咯咯咯!”正在坡上啄食的母鸡忽然受惊一样蹦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如无头苍蝇到处乱窜。
“嘎嘎嘎!”偏偏几只鸭子这个时候也发了疯,疯狂的大叫着,只只就像约定好了似的,一头朝坡下冲下去。
“咔、咔咔咔——”坡下的水池边上,塑料水管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奇怪声音。
田原远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神色凝重。
不对!
他转头环顾四周。
哪里不对……
风,太安静了。
他闭上眼睛,神识扩散,细细感应——
“不好!”田原远倏地跳起来,焦急地大吼:“快起来,冷空气来了!你们三个马上回屋子里生火,做好保暖工作!”说完,拔腿就朝猪栏跑去。
任非凡跟着他跑,大喊:“你去干什么?”
“救猪!”
任非凡一怔:“啊?什么猪?我也去!”
他追着田原远远去。
宝松反应最快,两条瘦腿飞快地往坡下跑,还不忘带上他的一篮子土豆仔。
江明哲和花安义见状,不明觉厉,被田原远和任非凡的神态和行为所影响,也跟着宝松往坡下的屋子跑。
此时此刻,在距离田家村不远的上方,一个直径超过10公里的冷气团正在快速往南方移动。其所过之处,气温下降了十度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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