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的宝松、江明哲和花安义三人很快也感觉到了那股子寒风中刺骨的冷意。生物本能的危机感强烈地刺激着三个人的大脑。
“快快快!”江明哲把屋子里的火盆烧着,然后马上转身到屋外的柴草堆,抱回了一大捆树枝,接着马不停蹄地冲到厨房,把沼气灶和柴灶点着。
花安义把每个房间的大门都关上,一边不停地往火盆里添加柴火。
宝松跑到二楼,抱着两床比他还要高的棉被撞撞跌跌地走下来,差点把自己摔着。花安义回头见到,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棉被,正放到沙发上,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任非凡双手提着一个箩筐两边的把手,把一箩筐小猪提进了屋里。
“唧唧——”小猪们不安地叫嚷着。
任非凡把小猪倒在地板上,来不及多看一眼小猪们的情况,又提着空箩筐一阵风似的蹿出了门。
小猪们一见自己自由了,就试探着想往四周跑去。
花安义和宝松赶紧把小猪们围起来,不让它们逃走。
“把它们赶进厨房,快!”大冷天里,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江明哲的额头愣是出了一头的热汗,“把火盆也搬进来!”
花安义没有时间多想为什么,下意识地按着江明哲的话照做。
猪栏里,田原远已经把连拖带拽地把三只二百多斤的母猪丢到了同一个猪栏,也没空管它们受没受伤。猪栏前后的通风口被他拉来的几块塑料布密密盖住,用砖头压住,隔壁三个猪栏的三个沼气保温灯被他暴力拉扯了过来,电线随随便便缠绕几圈挂在横梁上。
他跳出猪栏,正要再抱一捆稻草进来,就见前方的树叶彻底停止了摇晃,天地间在这一刻安静到了极点,仿佛陷入了另一种虚无的世界,顿时色变:“不好!”
隔壁的猪栏里,任非凡正满头大汗地抓捕惊慌失措到处乱跑的七八只小猪。田原远突然间跳了进来,迅若闪电,左右手各捉住两只小猪的后腿,把它们扔进箩筐里,随即拉住任非凡的手,往猪栏外面冲:“来不及了,剩下的不管了!”
任非凡跟在他后面,两人火力全开,提着一筐小猪跑得飞快,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在他们身后,不断传来被冻住的水与塑料水管摩擦的咔咔声,猪栏最边上的水桶里的水很快就凝固,变成了白色的固体状。
路边的植物叶子慢慢爬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
这层白霜不断蔓延,追着拼命向前奔跑的两人,紧咬不放。
天地间安静极了,田原远、任非凡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远方的世界在视网膜里不断显露出白色的轮廓。刺眼的白色不断加深、逐渐立体起来……一个寒霜的世界正在朝着他们包围而来。
“砰!”
他们冲进了屋子里。
候在门后的江明哲大吼一声,肌肉亢起,几乎在他们进门的瞬间就大力关上了大门。拍击而去的大门正正迎上了追击而来的寒霜。
“咔咔咔——”寒霜沿着大门逐渐蔓延,向屋内渗透。
“快,快进厨房!”花安义站在厨房门口焦急大喊。
来不及喘息,田原远和任非凡提着箩筐,冲进厨房。
最后跑进厨房的江明哲一个转身踏上门边的椅子,和另一边的花安义举起铁锤,大力敲下,把一床厚实的棉被钉在门框上。
宝松手边放着一麻包袋平时用来引火的树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大把大把往火盆里撒。
往日蹿到半天高的火焰,此时委顿不堪,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能熄灭,散发出来的热量透着一股子凉意。
田原远和任非凡放下箩筐,瘫坐在火盆边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啊,那两只黄牛!”田原远猛然惊叫。
该死,寒潮来得太猛烈,也来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去鸡舍那边……只能祈祷两只黄牛和鸡鸭们平安无事了。
在这种危险的寒潮覆盖下,就是他都不敢轻易冒险。
正想着,手突然被温热的东西给拱了拱。
田原远低头一看,逃过一劫的小猪们正不安地围拢在他俩身边,轻轻地哼唧着。
他心里一松,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还好还好,至少他们救下了这些小猪。
江明哲和花安义背对着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垂下来的把整一扇门都给盖住了的棉被,眼睛一错不错,紧张万分。
过了许久,窗外的咔咔声渐渐消失,棉被始终没有被侵蚀。两人终于安心,双双瘫坐在地板上,屏住的那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
呼~
田原远和任非凡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找到了两个很给力很靠谱的小伙伴。
“哇!”放松下来之后,花安义猛地扑到江明哲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江大哥!我以为我们这次死定了!”
江明哲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沙哑,却莫名有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不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呜呜,我不想被人割肉杀死,也不想变成冰棍冷死……”花安义显然真的吓怕了,把深藏在心底里的恐惧通通宣泄了出来。
“我们都不会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再陷入到危险里面。”江明哲认真地道。
任非凡扶额,一脸不忍卒睹。真是够了,这两个不自觉的家伙,好歹顾虑一下周围的人啊!
正想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前面那两人,宝松忽然扑到田原远怀里,也大哭起来:“羊羊哥,幸好你和师父都没事!”对于宝松来说,如果没有田原远和任非凡,就没有现在的他,如果这两人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田原远有些笨拙地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你忘了你师父和我都是武林高手了吗?区区寒潮,奈何不了我们的。”
任非凡的脸黑了,一把把笨徒弟撸过来,按进自己怀里,粗鲁地拍拍他的背:“笨徒弟,你是在看不起你师父我和你羊羊哥吗?”
宝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接触到大人宽厚温暖的胸膛,想起了自己还未被抛弃之前,被母亲抱在怀里的记忆,顿时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把鼻涕眼泪糊在任非凡的衣服上。
“呜呜,我就是有点点害怕,大家都没事……”
任非凡的脸更黑了,但也没有推开宝松,僵硬地维持着拍抚的动作,任由小鬼头发泄着心里的恐慌。
田原远装作没有看到任非凡僵硬的动作,转过头偷偷抿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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