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于善后楼少棠给他造的那些麻烦,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给女人的佣人,关心女人的情况,知道她还算不错,但因为没有见她,他还是很想念她。
他以为女人巴不得他不回家,见不到他最好,谁知这天上午,他接到了女人佣人的电话,说女人要来找他。他很讶异,不知女人找他何事,只听电话里,女人让佣人传话,说电话里不方便说,必须当面和他谈。
听她声音很是焦急,像有什么急事,于是在佣人转达后女人的话后,他什么也没再说,挂了电话,随即就命私助吩咐家里的司机送女人过来。
预计女人应该半小时就到,可过了点还没见女人踪影,打电话给她和她佣人,两人都没有接,他有些慌了,担心女人出事,忙派手下分头去找,自己也和私助去到楼下,打算一起去找。
刚出大厦,他一眼看见女人坐在对面马路边,似是很痛的在咬着牙,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想要起来。他大惊失色,叫了她一声,飞快奔到她边上,蹲身将她搂进怀里,问女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恐惧,他心脏突突直跳,声音也微微发颤。女人紧抓住他的手,痛得脸色煞白,满面虚汗,虚弱无力而断断续续的说自己的肚子好痛。他立即看向她的肚子,一下意识到是宝宝出了问题,惊惧万分。
他马上抬头,刚要吩咐私助打电话叫救护车,只见私助已经在打电话,他又看回女人,虽然此时此刻他也害怕极了,可见女人又痛又恐慌,他连忙换成跪姿,抱住她的头按进他怀里,边亲吻她额头边安慰她。
他从未这样惊慌失措过,就好像天快塌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顶。
可更糟的还在之后。
片刻,只听女人对他说,来不及去医院,她可能要生了。他更慌了,不过还没有乱,他急朝四周扫了眼,看见女人先前坐的那辆车就停在前面3米处,他立即抱起女人往车那里去。
私助看出他意图,是要亲自帮女人接生,迅速帮他打开后车门。
他把女人放躺到座椅上,而后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后,他马上掏出手机上网查接生的方法,只看了片刻,他便全记住了,随即把手机放回口袋,开始指导女人深呼吸。
女人意识到了他是要给她接生,尽管惊诧又害怕,可也知道现实不容她拒绝,只能照他说的做。
起初很顺利,可没多时女人突然害怕的说肚子抽筋,用不上力了。他本就紧张,额头上已全是汗,一听这话刹时就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把脸一抹,抹掉脸上的冷汗,镇定住慌乱的情绪,继续叫女人放松,跟着他一起深呼吸。
女人照做,片刻,见她应该好了,他松了口气,低头想看看现在宝宝的情况,一看宝宝的头居然露出来了,他一下兴奋的叫出来,然后抬头让女人再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用力。
但因为之前女人用力过多,此时她已使不上力,就在他犯愁该怎么办时,只听女人惊喜的叫了声,“老公?”
他身形陡然一僵,望着闭着眼睛,脸上挂笑的女人,他万万想不到,也想不通,自己正在努力帮她分娩,她为何这时还会想到那个男人。
心痛在体内一点一点的扩散开,但不过几秒他便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心痛的时候,为了宝宝和女人,要尽快让宝宝出来。于是,他强抑住心口撕裂般的痛,当什么也没有听见的,继续为女人加油鼓劲。
应是感觉到宝宝的头快出来了,女人咬牙,几乎拼尽全身力气的一用力,手指深深抠进他的手背,但他没有感觉到很疼,只被下一秒婴儿的一声啼哭吸去了所有注意力。
宝宝终于出来了!
他松了口气,同时激动的哭了。他倒拎着宝宝的脚,想叫女人看,但见女人已晕过去,他忙拿过女人的毛衣裹住宝宝,然后又将女人大衣盖到她身上,随即叫守在车外的私助上车,送他们去医院。
“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私助一上车,他就问他。他相信私助的办事能力,在先前他给女人接生时,一定已经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果然,私助嗯了声,说:“是kk干的。他买通了司机,知道太太来找你,事先派人守在这里,等太太一出现就开车撞她。”
私助从后视镜里看他眼,他面容已是布满杀气的阴戾。
“幸亏太太没事。”私助又道。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轻微动了动左边嘴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预示着他真正动怒了。私助自是这些熟悉的人之一,于是问他什么时候去找他表兄算账。
他低头看向手中抱着的,正安静沉睡的小人儿,先前忿怒的情绪立时被扑灭,阴戾的脸转为温柔似水,冷硬的心也柔软成棉花。
“等到医院再说。”
私助应命,加快车速。
他深深凝视着宝宝,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亲手迎接女儿降临,内心再次激动,俯首亲吻了下宝宝粉嫩嫩的小脸,而后仔细端详宝宝的五官。
宝宝长的偏向于他,微卷的深褐色头发,长而密像羽扇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嫣红小巧的薄唇,但是瓷白得近乎晶莹的肌肤和精巧的尖下巴像女人。
他勾起唇瓣,侧首看向身边还昏睡着的女人,感激的道:“Lisa,Merci。”(法语:谢谢你,发音:么喝C)
由于宝宝是早产儿,进了医院后立刻就被送到了保温箱做观察,女人则在被医生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被送去了病房。
他打电话给他的妹妹,让她过来看护还未苏醒的女人。听说是他给女人接的生,他妹妹起先吃了一惊,随即就揶揄他。他可没空听她嘲弄,命她即刻过来,他妹妹倒是一刻没耽误,马上来了医院。
有他妹妹在他便放心,带着私助和几个手下去找他表兄。这一次他是真要废了他。
当他把枪抵在他表兄脑袋上的时候,被他表兄再次搬来当救兵的他舅舅也被惊住,警告他不要乱来。他冷笑,二话不说,直接一枪崩到他表兄膝盖上,他舅舅惊怒,再一次警告,他又是什么话没说,往他表兄另一个膝盖上开了一枪。
他舅舅意识到了,若自己再为儿子求情,或是警告威胁他,他的儿子真会没命,于是不敢再发一声,任他处置。
接着,他又朝他表兄的两条腿打了几枪,才把枪扔到已痛得昏死过去的他表兄脸上,而后对恨怒的瞪着他的舅舅阴冷的勾了勾唇,扬长而去。
他之所以没直接崩死他表兄不是因为他对他手下留情,而是要他生不如死。他废了他两条腿,他表兄以后恐怕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再站起来,但要再像正常人那样走路那是没可能了。
至于他的舅舅,可以说他们现在已是撕破脸,只不过彼此都还留着这张假脸皮,就看谁先撕。撕了他也不怕,他从来就没怕过他。
他回了医院,女人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不料她会这么快醒,他微微一讶,立刻朝她走过去,让她快再躺下休息。
见他伸手要来扶她,女人马上喝止,“你别碰我!”
女人毫不掩饰对他的嫌恶,他一下顿住脚,手僵在半空,心也随之被刺了下,一痛。
不过只几秒他便拂去自己不郁的情绪,继续关心女人,却是被女人打断。
听见女人说要去见宝宝,他愣了瞬,意外极了,他以为她不会关心宝宝的,以为生完宝宝,女人便会与宝宝再无瓜葛,对她不闻不问。
“好。”
他惊喜万分,脸庞绽出笑容,又伸手去搀扶女人。女人身体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怔住,片刻回过神,立刻甩手,他反应不及,脸被自己的手打到,有点疼,但他没有在意,只为女人要看宝宝而高兴。
不过考虑到女人刚生产完,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肯定不能自己走,于是他让他妹妹过来搀她。
因为看见女人又对他态度恶劣,他妹妹很生气,起初很不情愿,可在看到他递给她的眼色后,只好听他话的去搀扶。
他带着她们去到监护室,一进去,女人就左右环顾寻找宝宝,看她如此急盼要见女儿,他高兴极了。待走到女儿的保温箱前,他停住脚,笑着告诉女人,这就是他们的女儿。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间溢满了幸福的感觉,声嗓也因此无比温柔。
女人对他却是无视,视线看向保温箱里的宝宝,霜冷的面庞刹时柔和。
见她双手攀上保温箱,目光牢牢粘在宝宝身上,这一刻他确定了,女人对宝宝是有感情的。
也许这就是母性使然,他想。即使她再恨他,但宝宝毕竟在她肚子里待了这么久,身体里也流着她的血,是她的亲骨肉,她对她不可能会像对他那样冷酷无情。
既然女人会爱宝宝,那么时间一长,她是否也会因为宝宝而慢慢淡化对他的恨呢?
他不确定,但对此充满期待。
女人凝视了宝宝片刻,突然紧张的问他,宝宝为何要贴电极贴片,他轻笑,宽慰她不要紧张,然后向她解释,宝宝只是在做例行观察,并没有什么问题。
女人脸庞松了些,不过看上去没有完全放下心,再次看向宝宝,他也看向宝宝。
宝宝还在睡着,模样恬静极了,他嘴角上扬,情不自禁的就说:“你看她,多可爱。”
说着,他脑海里开始想像女儿对他咯咯笑的样子,刹时感觉自己的心柔成了一汪水。
不知为何,女人陡然冷沉下脸,一句话没有说,转身走出监护室。
他诧异,盯着女人显得有些冷硬的背影,只听他妹妹不悦的说:“又发什么毛病!”
“大概是累了。”他替女人找理由。
他妹妹哼了声,“就她这狗脾气,也就你受的了。”
不满他妹妹这样说女人,他蹙了下眉,语气变得微微不悦,“行了,你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妹妹被呛的一噎,有些气的道:“那你就好好伺候吧,我走了。”说完,拔腿就走。
他无奈的摇摇头,下一秒猛得被他妹妹刚才说的“伺候”2个字提醒到。女人现在正需要人伺候,但她的佣人被撞成重伤,他必须要重新找人,可一时半会要找到既会说中文,背景又简单的应该不太容易。
他思虑了片刻,最后决定由自己亲自照顾女人。接着,他又想到女人做月子的问题。
这事他之前就有考虑过,因为他们外国人不做月子的,没人懂这些,所以他早决定送女人去华人开的月子中心,只是他没有料到宝宝会早产,月子中心他都还没挑。
他打电话给私助,命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巴黎排名前10的月子中心资料给到他,然后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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