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他走到茶几边,拿起上面水果篮里的一只苹果,问她:“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
女人不搭理他,他又问:“饿吗?”他想她肯定是饿的,生孩子最耗体力,生完到现在她什么也没吃。
女人依旧不说话,他很无奈,但还是说:“我去餐厅给你买些吃的,你先随便吃点,等晚点我回去再给你煲汤。”
女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管女人愿不愿意吃,他还是把餐点买来了,放到她床桌上。女人一眼没瞧,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刚要点开,他立刻劝道:“别看手机,伤眼睛的。”
这是他之前上网看有关做月子的知识时才知道的。中国人做月子的讲究很多,不能看电视看手机就是其中一条,说是会对眼睛不好,影响产后恢复,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既然人家这么说,为了女人好,他还是按本照做吧。
女人看他眼,似是犹豫了下,把手机放回枕头边。见她还是听进些自己的话,他欣慰的微微一笑。
不久,私助把月子中心的资料拿来了,足有厚厚一沓,他拿给女人让她挑,女人看也不看,不客气的将资料扔到他脸上,说她不坐什么月子,不用他瞎操心。
他知道自己现在做任何事女人都会和他唱反调,可这样对她不好,于是他只能用女人最在意的去说服。
他把地上的资料全都捡起来,重新给到她,对她说,要是她身体不好,无法照顾女儿。女人一听,果然妥协,但还是没有挑,让他随便选一家。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女儿的母亲,他怎么可能会随便选?
他把每一家月子中心的资料都看了遍,第二天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去一家家的实地考察,经比对,他最终选择了一家他认为环境设施最好,人员素养最高的,给女人订的房间也是这家最高等级的,就等女儿过几天从保温箱里出来后,带她们转去那里住。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几天,他所有精力都放在照顾女人身上。为了给女人补充营养,他按网上教的,给她煲汤、做营养餐,每天每顿都不重样,还都是他亲自做。
可是女人却一筷子都没碰过,依然只吃医院里给送的饭菜,但他还是坚持给她做,就是想万一哪天她突然肯吃了。不过这个万一,直到女人出院都没有发生。
白天,除了吃饭,女人几乎都在监护室里看女儿,他陪着她一起,尽管女人不和他说一句话,他也一点不难过失意,反而觉得很幸福,因为他们是一家三口在一起。
原本他还要陪夜的,但女人死活不肯,不想她生气,心情不好影响身体恢复,他只好顺她意,派了好几个保镖在病房门口守卫,保护她安全。
这天上午,他又拎着一大早起来帮女人煲的汤去了医院,进到病房见女人不在,猜她又是去了监护室,于是他过去,远远就看见女人站在监护室外,不知在和谁打电话,眉头皱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疑惑,朝她走过去,在走到离她还有5米远的地方听见了她说的话,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和她闺蜜打电话,正告诉对方她早产的事。他放下心,继续往她那里去,没走几步,又听见她在说,“那还能怎么办?他要赶我们,我们总不能赖着不走吧。”
他倏的顿住脚。
他?
他一下想到了楼少棠。女人说的是那个男人吗?
他平静的心掀起巨浪,放轻步子,慢慢走近女人,在离她1米的地方站定,屏神,仔细聆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想从中辨别出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令他心脏一窒的话。女人说要拿枪崩了他。虽然她的语气是调侃的,但听的出是她的心里话。
原来,女人从没停止过要他死的想法。
就在他悲哀心痛的时候,只听女人又让她闺蜜去找店面,他疼痛的心又是一沉,陡然意识到女人刚才说的“他”真是楼少棠,听话音应该是男人要收回女人在“天悦中心”的店面。
他诧异男人为何要这样做,但马上又觉得这是好事,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女人与男人减少交集。正这样盘算,女人已打完电话,一转身看见了他,神情似是吓一跳,不过只几秒便稳住心神,瞥见他手上拎着的汤,皱起眉头。
他没有在意她已冷下的脸,见她要越过自己进监护室,他立刻问她刚才是不是她闺蜜的电话,女人冷笑,嘲讽他明知故问。
尽管知道她不会告诉他,她的事情,但他还是问她是否她公司出事,如他所料,女人果然呛他多管闲事,随即不再搭理他,进了监护室。
他没有跟进去,马上给汪公子打电话,让他立刻去查这事是否属实,如果是就让他在“千达百货”辟个最好的店铺出来给女人,然后游说她转战那里。
电话刚挂上没5分钟,汪公子就回了消息说确有此事,男人也猜不透楼少棠这么做是何用义,他叫他不用管,只按他说的去做。
汪公子应命,不久便说服了女人与“千达”合作,并给了女人比她在那里的体验店位置还要好的超级黄金铺位。
只花了2天时间,女人就顺利搞定了这件事,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帮忙。可女人也没有因此有觉得轻松和开心,反而显得很难过心痛,他心知这是为什么,也很难过,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对她依旧笑容满面,温柔以待。
又过了一天,经医生再次全面检查,确认他们的女儿身体健康,可以出院,他便带着她们转去了月子中心,到了那里,把母女俩安顿好,他就离开了。
其实他舍不得走,想多陪陪她们。但因为近些天,他自己也又遇到了恼火的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说到这事,不得不又提到楼少棠,就是因为此前男人给他制造麻烦他没有反击,致使他舅舅又抓到机会弹劾他,不仅如此,还暗地里勾结他们的敌对势力,接二连三到他的地盘闹事。
后者他已经摆平,但弹劾却不像上次那样好解决,毕竟这次男人给他们帮派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引起了帮内大多数人的不满,他已不能再用往的方式压制他们,只能找别的解决方法。比如,为他们再多拓展几条生财渠道。
但他真的不愿意再这么做,因为这样会与他那个长远计划背道而驰,而那个计划他已经准备开始要实施了,下个月汪公子就会到这里与他详谈。可这事他又不得不做,因为他要保障在计划成功前女人和女儿,还有他的妹妹和她孩子的人身安全。
这件事兹事体大,除了他的私助,他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他的妹妹。
出了月子中心,他给他妹妹打电话,让她过来陪女人,说怕女人寂寞无聊。因为那天的事,他妹妹还有点没消气,听他这样一说更气了,不肯来。为了女人,他只好服软的跟他妹妹道歉。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人道歉,他妹妹诧的愣了半晌,最后为他实在太爱女人而无奈的叹了口气,答应了。
再次见到女人是半个月后,他们的女儿满月那天,他特地从意大利赶回来,为女儿庆祝。
女人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没有很夸张,还是很漂亮,更多了母性的慈柔的美。女儿也长开了许多,更像他了。他很高兴,抱过女儿就亲吻,女人见了却是很不高兴,一把将女儿从他手里抢过去,态度冷冷的说她要给女儿喂奶,让他出去。
女人明显视女儿为她一人所有,排斥他亲近女儿,他虽心有不快,却还是随了她的意。
待女人喂完奶后他才又进来,见女人正让保姆给她和女儿拍照,他很清楚如果他开口要求一起拍一定会被拒绝,所以他先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等女人摆好了pose,保姆准备拍摄的一刹那,他迅捷的坐到她边上,并揽住她肩膀,同时发自内心的笑得无比灿烂。女人反应不及,脸上温柔的灿笑一时来不及收笼,便被保姆手快的拍了下来。
也知道女人一定会让保姆删掉,他又抢在她之前从保姆手里把女人手机拿过来,将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女人很生气,在拿回手机后立刻就把照片删了,让保姆重新给她和女儿又拍了一张。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为总算还有了一张看似温馨幸福的全家福照片感到欣慰。虽然是他偷来的。
女人提出想在月子中心多住段时日,他心知她是不愿意回别墅与他一起,但他不想与她们母女分开太久,所以没有同意,只让女人又住了一个月就带她们回家了。
回去的当天,一进门就见他舅舅坐在客厅沙发上,同来的还有他2个手下。他内心轻蔑一嗤,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上次他去意大利又新辟了几条军伙渠道,为的就是安定帮内那些对他不满的人,现在那些人已经消停,只有他舅舅还在抓着楼少棠的事对他死咬不放,他对他的容忍几乎到了极限,但他还必须要忍,为了女人她们的安全。
他让女人带女儿先回房。从他舅舅看自己的阴冷眼神里,女人看出他舅舅来者不善,下意识又将女儿抱紧了些,随即加快步子上楼去了。
果然,女人一走,他舅舅立刻质问他,“你是真不打算对Steven动手?”
他面无表情,语气阴冷,“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待。”
他舅舅眼角一抽,脸又阴鸷了几分,“Franco,你以为这些年你为什么在这个位子上坐这么稳,真以为是凭自己本事?”
他嘴角不屑的勾了下,“不是吗?”
他舅舅冷哼,“要不是我一直力保你,你早就被弹劾了。”
“哦?你力保我?”他笑了,很鄙夷的,“那为什么现在不力保了?”
他舅舅又是一哼,“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六亲不认,妄顾大家利益,你觉得还有资格让我力保?”
他依旧挂笑,双手插进裤兜,无谓的道:“我就为她了,怎么样?”
他舅舅脸庞现出怒意,警告的说:“不要以为你又扩大了势力就能让大家再服你,那只时暂时的,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迟早要死。”
“谁要我死?你吗?”他轻笑,盯着他舅舅的眼睛却是目露寒光,又道:“怎么死法?像我父亲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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