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见她笑了,没有说话。白雨燕不高兴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要笑?”
吴蔚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你也在乎吗?心情好就笑,心情不好就不笑,这有什么好问的?”
白雨燕撇了撇嘴说:“你这个人,一点情调也没有。上次,我害你老婆受损失,我向你道歉行不行?你别这样对我了,好吗?”
一直以来,白雨燕拒不承认是她收买了那个毁容女人。这会儿怎么想起道歉来了?这个女人,神经大条了?还是转性了?
“你不用看着我。我说的是真心的!要不,你把你老婆喊过来,我当面向她道歉行不?”白雨燕的大眼睛眨巴着,给吴蔚的感觉,就是她又在玩儿什么花招。
“算了吧。我替我老婆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别的事情吗?我还得到泉东去一趟。有时间再聊,可以吗?”吴蔚问。
白雨燕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起身说:“好吧,我也正好有事。根本就不到一个小时吗,你这人,骗子……”
吴蔚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能把她哄走,就是自己最大的本事了。得知是白雨燕对青蓝暗地里下黑手的时候,吴蔚恨不得把白雨燕揍一顿。现在事情过去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他还是选择原谅了她。
……
虽然知道省纪委办案人员一定会找他,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快。三天以后,他接到通知,让他马上到泉城宾馆去一趟。什么事,没有人告诉他。
这种情况,吴蔚知道可能与两个部门有关,一个是组织部,可能来组织干部考察;还有就是纪委,可能就相关案件进行取证。
吴蔚马上想到了昝云飞,看来极有可能与昝云飞有关。
急匆匆赶到指定房间,随着一声“请进”,吴蔚推门一看,其中一个是熟人,杜小北,原来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的同事,那时候杜小北还是个借调人员。
“小北!”吴蔚脱口而出。
“老领导!你好!”杜小北伸出手相握,“刚才一听说名字,我就急着见故人呢。你挺好的?”
“还不错。你什么时候到纪委了?”
“已经两年了。你这个当老领导的,也不关心关心我。我到省纪委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不知道。”杜小北摆出一副幽怨的样子。
吴蔚笑了。当时这个孩子似的杜小北,给他带来了不少快乐。一晃几年过去,杜小北当年的青涩褪去了不少,他以为,杜小北与官场格格不入,以后不会走这条路呢。现在从道路的选择上看,他还是有意干下去的。
杜小北又向他介绍了跟他一起来的梁主任。二人聊了一会儿,杜小北身边的人正色道:“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昝云飞——也是你的老上级的一些情况。”
吴蔚假装怔了一下说:“昝云飞?昝书记吗?那好吧,你们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个人开始询问了,问的大多是关于昝云飞在龙岛任职期间的一些事情。吴蔚一一作了回答。
“照你这么说,昝云飞一点问题也没有了?不但没有问题,都可以当先进人物标杆了?”这个梁主任话里有话。
吴蔚不由一拧眉,颇有不满地说:“梁主任,有没有问题,我下不了结论,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想,真有事情,省纪委不会藏着掖着;没有事情,也不会生贴上来一些。我认识的昝云飞,就是刚才我说的那样!”
“听说你们曾经住过上下楼,年节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有上门送礼的?”梁主任也不生气,而是极严肃地接着问。
吴蔚一听,暗道:这是什么话?有这么问案的吗?
“我们是住过上下楼。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到,平时我也不常在家。年节有人到家来看看,这也算正常,我没注意过。这,算违纪?”
“你说呢?”梁主任翻了翻眼皮。吴蔚看了看杜小北,没有回答。
“有人反映,当年你能当上洛文海书记的秘书,是因为你给昝云飞送了重礼,昝云飞才向洛文海推荐了你,有这回事儿吗?”
吴蔚快要被这个梁主任给问蒙圈了。这都什么问题?这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从来没向人提起过,昝云飞不会逢人就说“小吴那事儿是我帮着办的,给我送了多少多少礼”。
别说,他还真给昝云飞家送过东西——他媳妇陈默云和女儿的化妆品,都是东方青蓝定期送过来的。
“没有。”吴蔚回答得斩钉截铁。化妆品这玩意儿,跟从农村老家拎两袋子花生送给领导是一样的道理。——他家就产这玩意儿,青蓝说了,还让陈默云帮她做广告呢。
“真的没有?”梁主任追问了一句。
“真没有。”吴蔚面带微笑回答。
逢年过节买点东西去昝云飞家串门,这些年吴蔚已经习惯了。但从未动过钱。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您放心!我一句假话也不会说的。”吴蔚笃定地回答。
“小北,我先去卫生间一趟。”梁主任突然起身说。
屋子里只剩下了杜小北和吴蔚二人。杜小北笑着说:“老领导,你现在都副厅了,我这还副科呢。干脆你把我调过来,我给你打下手得了。我当你秘书,怎么样?”
吴蔚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省纪委那是多大衙门口,他会甘心下来当他的秘书?鬼才信他的话呢。
“你可别拿你哥我开涮。你来泉城,那不是大材小用吗。现在案子多吗?”
“还可以。整天在外面跑。”杜小北起身轻轻走到吴蔚身边,低声说,“有人也在反映你。”
吴蔚怔了一下。自从他从政以来,反映他的事就从来没断过。
“也在调查吗?”吴蔚低声问道。
杜小北微微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昝云飞也不会有多大事,现在查出来的也就是逢年过节收了东西。”
“谢谢。”吴蔚轻声说了一句,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便闭上了嘴。
梁主任又坐在原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吴蔚,“想好了没有?是不是有补充?”
“没有补充的。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吴蔚淡淡道。
梁主任没有再为难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后来,吴蔚听昝云飞本人说,这件事之所以会暗中调查,是得了黎明旭的指示。幸亏他平时手脚干净,即便在任职市长期间,有些上面的资金违规挪用过,账面做的也很好,这才没查出什么问题。
昝云飞说:“黎明旭对我有意见。他这是在存心整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记着。”
看着昝云飞铁青的脸,吴蔚忍不住说:“昝哥,什么事儿?”
“哎,不提了!多大的领导,应该有多大的胸襟。他的胸襟,太小了。”昝云飞怔怔地看着远处,冒出了一句。
吴蔚没有再追问下去。昝云飞有这样的感叹,肯定是他和黎明旭之间发生过不愉快。那时候,黎明旭是省长,昝云飞是省委书记秘书,两人肯定是有些交集的。
或许,那个时候的昝云飞刚接任大秘,对官场上的那些所谓的潜规则看不清吧。
从调查组驻地出来,吴蔚没给昝云飞打电话,而是把电话打给了曹克,他说:“调查组的人找过我了。”
“是吗?还没找我。估计不会找到我了吧。这件事,上面松口了。”
“这样最好。”
“是我想看到的结果。现在有些人,就喜欢乱咬。”
曹克的话,让吴蔚心里一阵发冷。刚才杜小北说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子里,又有人举报他,这次又是谁呢?
……
许千贝刚被骂了一顿,坐在自己屋里耷拉着脑袋,心里虽然有太多不服,可人家嘴大他嘴小,他只有挨批的份儿。那件事情还没什么进展,许千贝也很着急,从孙二狗的反应来看,孙二狗也非常着急。
这个姓吴的,做事太小心了!怎么会不露马脚呢?是孙二狗经验不足还是根本就没有?——许千贝越来越怀疑尤金池下的判断。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话虽然这么说,总有一些人虽然常在河边走,可就是不湿鞋呀!
单凭一个黑提包,还有那段和女人呆在一起的视频,如果真要送出去,别人不笑掉他的大牙才怪。他许千贝一向以做事精明、心思缜密著称的!
他深知一点,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要致对方于死地,还要再踏上一只脚去,千万不能让对方翻身。
从眼下的证据来看,想要做到这一点还远远做不到。老板对他发火,这也说明了老板在他的老板那儿受了气,所以才情绪转移到他的身上。
许千贝一点办法也没有。对尤金池,他只有忍受的份儿。如果不是尤金池,他恐怕还在那个半死不活的水泥厂上班呢!
他最佩服尤金池,他的问题,二姨夫一个招呼,也不知道尤金池怎么转的,档案转了一圈儿以后,他成了事业干部,到后来,随便那么一提拔,就解决了副科正科的问题!
在他看来,尤金池是他这辈子的大恩人。不光是有提携之恩,还有知遇之恩。当年他一步走错,非要到待遇最好的种子公司去,没好上两年,种子公司市场化经营,他也光荣下岗了。
幸好,他还有个当人行行长的二姨夫。他二姨夫把尤金池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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