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乐不建议高继冲回乾州，因为防疫前线的迹象很明显，疫情几乎就是随着兽群而发展的。

“这个季节，鸟类和别的地方的食草动物都在缓慢往南迁徙。只有我们这一波是完全相反的方向，而疫情就是沿着这个方向传播。”

宓乐听说高继冲要返回乾州，直接跑到了旅顺阻拦。

“我已经向王院长建议，兽群经过的线路要收窄，不能像带方那样，大部分的草场都开放。那样确实能够减少对草场的伤害，对草场恢复有很多好处，但是这让带方的疫情要严重得多。”

高继冲问：“造成疫情的是什么？”

“伤寒，以前我们怀疑伤寒是一种病毒，这是根据伤寒传播的路径和发病规律而推断出来的。这几年我们一只在观察我们的血液里到底有些什么，才发现我们的血液并非表面上那么纯净。我们对血液中的各种细胞和物质进行了分类，确实发现伤寒病人在患病的时候，多了不少东西。”

宓乐道：“血液就是一个小世界，里面的细胞都在相互吞噬，但是一直是人体内产生的物质占上风。那就是正气。伤寒病人患病后，血液里的环境就变得更加复杂，冲突更加激烈。而这种改变，可能会影响到胎儿。”

“有证据吗？”高继冲问。

“得益于我们医院的病历制度，我们发现，一些早产或者流产的孕妇，怀孕期间得流感的人比较多。畸形儿中，产妇这类更加多。王爷，我们渤海畸形儿比例对比其它地方是很少的。就连高丽和倭国都大幅度下降了。主要原因是近亲婚姻数量减少，流感孕妇的高比例就值得注意了。”

“我知道了。”高继冲点头。

符金定却皱了眉头：“继冲，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回乾州。兽潮是我们引起的，老百姓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凝阳书院会说，那里有大量进不了书院而滞留在乾州的外地人。”

宓乐要争辩。

符金定道：“我也是医生，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平时的训练接触到的病毒比暗卫并不少。血液里的病毒多，这可能就是我和继冲一直没有孩子的原因。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当然很看重，但是我认为我的血液中，这些病毒已经不少。所以多一点不会多，这个时候逃避没有意义。”

见宓乐还要说，符金定就问：“女卫和暗卫，这些人的生育一般都很困难。敬夫人也是很长时间才有身孕，但是我没听说他们的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都很健康。”

宓乐不说话了。因为暗卫和女卫生病，是不会到医院去看的，一方面他们自己就是半个医生，另一方面，他们有自己的医疗体系，而且实用了大量的毒物进行训练。他们生育困难是事实，但是孩子都很正常也是事实。

高继冲向宓乐拱手道：“还是要感谢医学院的提醒，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不过这几天我会在旅顺处理公务，不会回乾州。”

送走宓乐，高继冲沉着脸道：“孩子可能会有面临危险。”

符金定咳嗽了一下：“我以前不喜欢读书，这几年被你影响的，多半还是看一点。女卫和暗卫你管的不多，我接触得多一些。你和我吃的食物也都是我弄的。我们平时的训练你也很清楚。医学院不了解这些。”

符金定的眼神中带有很明显的“你要对我的专业予以尊重的意思”。

高继冲想了想，摸着鼻子问：“你确定？”

符金定点头：“我前段时间有些着急，所以做了一点调查，不仅是女卫和暗卫。军事医学院的调查也有类似的结果。他们用的显微镜和测试手段比医学院要高级很多。我们的血液确实和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甚至连体温平均也要高一些，那是因为免疫系统一直再起作用。”

符金定问：“继冲，你觉得你自己哪一天是很舒服的？”

锻炼，各种锻炼。除了体能、感知，更加多的确实是“辨识”训练。很早的时候，吕岩和白氏就要求两个人要认识和清楚各种外物以及它们可能带来的危害，所以高继冲和符金定接触的环境可能没有野战士兵那么恶劣，但是复杂性却远远超过。

至于符金定烹饪的食物，使用的食材就更加广泛，多少都带有一点毒性，口味也不怎么好。只是这么长时间，两个人都习惯了。

高继冲就看着符金定笑：“看来你为了孩子做了不少工作。但是也没见你少做哪些比较黑暗的食物。”

“很有营养的好吧？”符金定白了他一眼。

“也很有毒。”高继冲挽起了她的胳膊。

“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你是王爷。”符金定甩了甩他的手，但是没甩开。

相对于两个人的孩子，符金定盼了很久，高继冲确实没放在心上，现在主动讨好一点，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兽群已经过了鸭绿江，定远到**的草场在清除了一些动物数量之后，就封闭了。

兽群限制在了定远到辰州的铁路线两旁。浩浩荡荡的兽群向燕山进发的速度加快，因为那里的草被吃光了。草地破坏，被踩出了一条只有泥土和粪便的道路。就连在隔离带里呼啸而过的列车上都闻得到臭味。

但是骑兵师在两侧围追堵截，不让兽群扩散到其它地方。漫长的线路，动用了骑兵师全部的兵力。而守备师和农业司在后面后面翻地种草，维护一定的动物种群数量。

同时，渤海军的工人被以兽群前线吃紧为由，加快了支援沿线乡村的步伐，超过十万人的工人赶赴乡村。

所有这些人，都面临疫情的威胁。

陆战师的军医和医学专业的战士都提前搭乘战舰直接开往定远城。其它增援部队都在陆续集结。

渤海的军事调动以及兽群、疫情消息通过渤海报的报道，已经弄得天下皆知。其中也包括了高继冲的一些行踪的报道。

大周靠着渤海一线，符彦卿直接借口要看望怀孕的小女儿，已经到了清河郡，他要拉着高保融一起，看看渤海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他可不相信渤海报上的内容。

慕容延钊和曹彬非常紧张，特别是慕容延钊，因为在太原府，刘铣根本不给世家留丝毫的余地，他们被告知，最好听话，因为兽潮的目的地就是太原府。长城一线的城门洞开，就没打算关上。

太原府大量的世家都在往西京方向跑，因为开封府也不安全。

江南，兽群不担心，但是疫情却把所有人都吓坏了。要知道渤海动用几十万大军和数万医生，这是大周根本做不到了。赵匡义和石守信不再拖延，直接挥军南下。

面对百万大军，只有不到三十万人，肚子里还有十多万周军的南唐军队不得放弃了攻打洪州，开始撤退。

已经到达肃州，开始受降的柴宗谊被告知，渤海将尽全力把疫情封在长城一线，因为长城以南，老百姓可没有渤海人那么大的抵抗力，而渤海也腾不出手来管他们。如果疫情过了长城一线，肃州的战线还是收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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