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池到了外间,把身一摇,血气透空,霎时化为一只金羽巨鸟,身裹万丈霞光,奋翅而上,向着那云龙冲去。
那云龙一时有些愣神,似是不信禽鸟之辈也敢来挑衅自己,等那两只巨抓一把抓上,撕扯鳞甲飞裂,腥血四溢,这才反应过来,也是忍不住大怒,一摆龙首,龙角顶来同时,龙尾也无声无息抽了上来。
公池也是毫不示弱,迟疑一摆,稍稍拔高,绕空一旋,避让开去,随后俯身一冲,再一次与之撞在了一处。
龙宗这一位,名唤甲盏,乃是龙宗五龙部之一,甲氏出身,这次上来就吃了一个大亏,倒也并非是他迟钝,而是血裔大族上下等级森严,彼此若秘载相近,那么有什么样的祖源就差不多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似对他这等龙种血裔,对飞禽走兽之类的血裔天然就压制之力。
可他哪里能想到,玄士这类气血之相与他根本不是同一归属,完全不能用故有经验去套用。
两人斗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甲盏感觉公池实力并不在自己之下,看去还隐隐有所保留,这放在任何一方都可与大族之主相较量,更重要的是,对方身后似还另有帮手,他感觉今日讨不了好,于是往后一退,喝声道:“住手!
公池冷笑一声,要是真正生死相搏,想凭一言就让他停下那是玩笑了,不过想起华英翎方才要他尽量拖延之言,也就顺势停下,道:“尊驾有何话要说?”
甲盏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龙宗为难?”
公池皱眉道:“此次莫非不是尊驾找上门来的么?”
甲盏气怒道:“明明贵方先杀我龙宗宗老,莫非还不允许我来讨个公道么?”
“龙宗宗老?”
公池冷笑一声,道:“那这就要问贵方了,我一名后辈本是贵派门下,可你等居然要将他交给离明血宗,进而害其性命,我等定是要将其救了回来的,至于贵派那名宗老,既然敢做出这等事,那也不用怪我下得重手。”
甲盏一怔,他事先也是了解过事情经过的,道:“那韩定毅是尊驾子侄?”
公池哼了一声,道:“我那后辈乃是龙种血裔,而贵方曾放言凡是此等血脉都可拜入门下,他也是信了贵方之言,不顾长辈劝阻,才执意来投,可哪里知道贵方之言根本不作数,此般行径,压根不像一个血裔大宗!”
甲盏也是感到尴尬,对于没有背景来历的弟子他们向来不放在眼里,便是打杀了,也无人会出头伸张,可是万万没想到韩定毅背后竟有这等人物撑腰,要是事先知道,哪会主动把人推出去?他心下也是暗骂底下之人无能,不查清楚了就来做这等事。
他咳嗽一声,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公池道:“我姓公。”
“公氏?”甲盏想不出有哪个血裔大族是此姓,而且众多血裔大族之中要有这等人物,他也不会不知,便试着问道:“尊驾莫非是从榷、治二陆到此么?”
芎陆、榷陆、治陆乃是此方天地最大的三块地陆,其中尤以芎陆实力最强,而其余所在不论大小还是神怪血裔都是落后太多,另外还有十数个大小岛陆,那里势力更弱,不太可能诞生他们这等层次的人物,所以甲盏连提也没提。
公池既认为这里虽然离那两个地陆比较遥远,可难保没有联系,所以干脆来个含糊其辞,只道:“这些尊驾就不必管了,尊驾现下知道情由,那么想要如何做,公某奉陪到底。”
甲盏沉吟片刻,道:“这般看来,只是误伤而已,今朝是我冒失了,告辞。“说完,他一摆身,就此遁走了。
其实说穿了这是龙宗理亏在先,对方又不好招惹,虽然死了一个宗老,可那并非是他甲氏之人,而是胄氏门下,他犯不着拼着性命为其出头。
龙宗这一次也是收到了上宫法谕,说是务必杀灭虚空到来的神怪和天外来人,免得其是魔神信众。不止如此,他们还收到了主宗之命,内容也是相同,不过他并未联想到公池身上,毕竟这等动辄覆灭万界的大能距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万阙星流何等广大,他不认为事情这么巧,正好就落在芎陆之上。
公池见他离去,却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种杀上门来的事情,基本上已是无有回转余地了,换了是公氏族人被杀,他决计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干脆的退走,但他转念一想,也说不定对方看没法拿下他,所以回去唤人。
他把身一降,落回阵中,把自己判断与众人一说,其余人也是如此认为,可是等了数天,依旧没有人来,看去当真作罢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一边营造法坛,一边加以防备。
离明血宗之内,此刻已是一片混乱,原本灯火辉煌之地弥漫一片烟火,门中弟子一个个互相攻杀,到处是嘶喊之声,本来天上悬浮在天的灯笼俱是坠下,原本高楼华阁也是一座座倒塌下来。
司马权站在一具破烂不堪的蜈蚣飞筝上,冷眼看着此间景象。
自他放出了万千魔头后,这里弟子多数已是变得心智混乱,大肆破坏身边一切人和事物,不过那些真正血裔大族却是躲在了自家驻地之内不肯出来,也是由此庇佑,倒是未曾受得什么损伤,反是一些放入开觉的低辈弟子受的侵害最大。
此刻他忽然有感,见一只魔头飞来,随其到此,同时有一股意念传递入心,他转了转念,忖道:“只是单独针对离明血宗么,倒是正合我意。”
他看了看四周,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与凌氏主母相当的人物出来主持大局,也不知是否是他将凌氏主母肉身毁去的缘故,此刻这般大肆破坏,其仍是按住不动。
不过他也不急,下来此辈若还是不出面,他便准备一个个攻杀入那些大族之中,看其等是否还能忍耐。
观阳楼上,五位宗主看着下方景象,神情之中隐含怒意,但是想到凌氏主母的下场,知道混入进来极为厉害的敌手,在没有侵犯到自家宗族时,却没有一个愿意出头。
就在这时,虚空忽然裂开一隙,五人发现之后,都是露出惊喜之色,不约而同的立起。
少顷,一个头戴山叠冠,服章华美的俊雅男子走了出来,只是两目乃是一对蛇瞳,格外引人注目。
秉氏宗主当先一揖,道:“见过大宗!”其余四人也是一同行礼。
来人正是离明血宗宗主俨朝,他目光一落,霎时就看透四重分道,见除了此间全道之外,其余三道皆是满目疮痍,一片混乱,他眼露冷光,不悦道:“怎么我离去没有几日,宗门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秉氏宗主道:“此回来得敌手厉害,似有特殊秘法,能匿去身形,我等一直在找他下落,可始终不见行迹。”
曲氏宗主叹气道:“找不到下落,就无法和此人动手,便是出去也可能落得与凌宗主一般下场。”
俨朝这时才发现凌氏主母不在,问道:“凌姬如何了?”
秉氏宗主道:“凌宗主似遭了暗算,现被困在了梦境之中,还不得出来。”
秀萏则是撇嘴道:“此回招惹来的敌手说不定就与她有关,要不然为其何不找人,反先找她下手,我看宗门便是被凌氏连累的。”
俨朝一摆手,道:“到底怎么样一回事,此刻不必去追究,现下需先除了来人,”他双目忽然放光,随即一对蛇眼出现在了高空之上,并左右转动起来,似在寻觅目标,不久之后,忽然往一处看来。
司马权一皱眉,他能感觉到对方已然现了自己存在,这位离明血宗的宗主给他感觉极不简单,其本事也远在其余之上,他思忖了一下,这里是主场,自己并没有胜算,既是这样,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身躯一晃,便离开了此处,
俨朝实际并没有发现司马权真正踪迹,只是感到其大致所在方位,可此时却连这一点感觉都是失去了,推断其人应是发现不对,所以先行退走了。他道:“来犯之人已是退走了,不过其不会无缘无故袭上门来,将近来凌氏所做之事报于我知。”
秀萏乃是凌氏主母老对手,对此最为清楚,忙将凌氏近来一举一动都是道出。
俨朝听罢之后,道:“问题当是出在那个龙种血裔身上。”他一伸手,拿出一只玄蛇雕像,在其首上摩挲了几下,闭目感应片刻,便又收了起来,道:“此人还在芎陆海域之上,不过却被一层屏障拦下,这里手段极是不凡,说不定就是那方才退走之人所布。”
秉氏宗主道:“那我等是否立刻追上去?”
俨朝摆了摆手,淡声道:“那来袭之人手段我从未有见,芎陆之上也没有这等人物,定是自外而来,要是一个也还罢了,若有同辈,却是不好对付……”他稍作思索,又道:“给我拟书通传五宗宗主,说发现神魔信众下落,请他们与离明血宗一同剿杀。”
众人都是一怔,但很快明白过来,自家宗主这是借用这个名义,拉着五宗与他们一同对敌,而且对方来历诡异,这也确实也说得通,心中不由暗暗叫好,不管来人是不是真是魔神信众,得罪了他们离明血宗,那就绝然不能放过,皆道:“我等这就前去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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