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陶婧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身子就僵住了。她突然就后悔了自己刚才怎么没认真看看来电显示。这么想着，说出来的话肯定好听不到哪里去，“我在哪里不需要向你报备。”
“我听他们说昨天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施礼的声音低醇又和煦听不出一点不满意，“我有点事情，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陶婧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昨天晚上邵延承跟她说，他有女朋友了。还说以后都不要联系了。陶婧当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她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她可以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把。可是这种情况……她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
虽然在这之前她一直都将自己和邵延承的关系定义为男女朋友，可是邵延承显然没有这么想，要不然也不会跟她说要撇清关系了。
施礼听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回应，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陶婧？你怎么不说话了？”
听到他沉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陶婧才将飘走的思绪拉回来，她撇了撇嘴，“我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喜欢一个人总是用同样的理由纠缠我。”
她一直是学不会退而求其次的人。邵延承不要她，她可以等。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她也不愿意另外找别人迁就。
在感情里，许多人和她一样偏执又疯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施礼也不好再纠缠她了，哽在喉咙里的话到嘴边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陶婧果然是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在施礼还等她回应的时间，她就已经扣了电话。回答他的只是听筒里的忙音。施礼无奈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陶婧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尤其是在接了施礼的电话之后，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搞得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头疼得厉害，她将手机扔到床上，直接裹了被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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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婧的生活基本上是没有规律的，从她父母出国之后就是这样。她基本上休息的时间，白天都在家睡觉，早餐午餐都不吃，晚上再出去吃一堆东西，偶尔还去泡吧喝酒。这样的习惯是从实习就开始养成的了。有时候她也会羡慕那些父母都在身边的朋友，可是她知道，自己羡慕也没有什么用。家庭是由不得她选择的。
她又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傍晚五点左右她才醒过来。洗了个澡之后人清醒了不少，胃里空空的，她回卧室换了件碎花的吊带连衣裙，穿了双帆布鞋，挎了一个单肩大包，照了照镜子之后才满意地走出去。
陶婧自小就爱美。从懂事之后每次出门都会将衣服搭好，而且她先天条件也好，从小到大就没有邋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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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天之后，她的心情也缓过来不少，不过，她仍然放不下邵延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吃过饭之后，陶婧不自觉地就走到了她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前，从父母出国之后，她才开始喝酒的，开始是因为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会无比害怕，所以需要喝酒壮胆。之后慢慢地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去喝，但是不会喝很多。
陶婧不是那种整天一有时间就泡吧人。而且她在酒吧那种地方不算显眼的，每次去的时候她基本都不会化妆，所以那些出来猎艳的人也不会把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
陶婧坐在吧台边上，点了一杯酒之后便慢慢地喝了起来，她一边喝，一边思考自己和邵延承的关系该怎么定位。想来想去，始终是没找到合适的词。
不是一夜情，也不是男女朋友。现在邵延承又告诉她他有女朋友了，而且还是青梅竹马。
她能做什么？死缠烂打吗？扪心自问，她真的办不到。她聪明，掂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邵延承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要和她以男女朋友的身份相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想到这里，陶婧又开始难受，她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再想想自己这几次跑酒吧都是因为邵延承，她就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
一杯酒不足以喝醉，但是却让她整个人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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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开车来这里，老实说他今天有些不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苏灿那边知道了陶婧有男朋友的事情，他的思绪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乱过了。施礼虽然年纪不小，可是在遇到陶婧之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地想将一个人据为己有的感觉。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不能对这个小女孩动心，他也很清楚，他们的年龄差了二十多岁，彼此之间肯定会有代沟，就算在一起了也不能长久。可是心动了就是心动了，这样的感觉谁都抑制不住。
将车停在酒吧门口，他刚刚推门下车，就看到了喝完酒出来站在路边打车的陶婧。
施礼真没想到会这么巧，他看见陶婧招手拦了好多辆出租车都没有成功之后，他便走上去，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待她转过头之后，语气温和又不失气势地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陶婧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亮晶晶的眸子里还透露着些许不耐烦，然后她拍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很明显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施礼却不以为然。他这个时候真的庆幸自己懂得要想把握就得不要脸这个道理，他往前走了几步，直接一个公主抱将陶婧抱了起来，在路人惊讶的眼光之下将她抱上了车，陶婧想要开门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他锁上了。
“……你到底要怎样？”陶婧气急，语调越来越高。
“送你回家。”
施礼很淡然地对上她的眼睛，“不然你说我还能怎样？还是你期待我怎样？”
“你——”陶婧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之前的不善言辞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比谁都油嘴滑舌，这个老男人！她咬了咬牙：“好，那麻烦您送我回家了。警察叔叔。”
“嗯，我这是为人民服务，不需要感谢。”虽然她将警察叔叔四个字咬得很重，不过施礼倒是对这个称呼欣然接受的，他逗了她几句之后就发动了车子。
路上陶婧无聊，拿出手机来看微博，施礼斜睨了她一眼，“你们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玩这个？”
“还好吧。”陶婧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之后，淡淡地回了一句，“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看而已。可能你们这种年纪的不会喜欢。”
——你们这种年纪的。
这句话，似乎是在有意地提醒他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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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车子已经停到了陶婧的楼下，施礼下车为她打开车门，陶婧走下来之后，施礼抬头看了一眼，问她：“你家住几楼？”
“那里。”陶婧抬起手来指了指家里的方向。
施礼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当看到家里是黑灯的时候，他眉头微皱，“你们家就你一个人？”
“从高中开始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了。”陶婧淡淡地回答道。
“你爸妈呢？你不是本市人？”施礼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我是本市人。不过我爸妈在我高中的时候就去美国了，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去，然后就一个人呆在这里了，一直呆到现在。”
陶婧一直很避讳和别人讲自己的家庭，尤其是和不熟的人，可是面对施礼时，她却能够将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告诉他。或许是因为他年龄大，而这样的成熟往往能带给她安全感。
“不请我上去坐坐么。”施礼这句话完全是用陈述句的语调说出来的，听起来根本不像和她商量，而是不容拒绝的。
陶婧鼓鼓嘴，回头看了眼他的车，“你先把车停好了再跟我上去吧，停这样物业是要罚款的。”
“……好。”施礼点点头。
“你们家……很有年轻女孩子的感觉。朝气蓬勃。”施礼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眼四周，出声感叹。
“是么。可能是我还年轻吧。我们这种年龄段的都喜欢这么装房子。”陶婧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你应该喜欢喝茶吧？”
施礼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冲她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茶的？”
“因为我爸也喜欢。”陶婧说了一句足以让施礼喷血的话，这还不够，她又加了一句：“飞机上你们这个年纪的乘客都会要茶的。”
“你觉得我很老？”施礼放下杯子，神态认真地凝视着她。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感觉你和我差很多罢了。”陶婧淡淡地解释，她还没有从邵延承的那件事情中缓过来。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多说话。
“的确是差挺多的。”施礼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好了，时间挺晚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还有——”他定定地看着她：“以后酒吧那种地方不要多去。女孩子很不安全的。”
“……知道了。”陶婧难得没有反驳他，对他点了点头之后，便站起来送他出去。
施礼走出去的时候，陶婧正准备关门，可是他的腿猛地又踩了进来，陶婧吓了一跳，差点站不稳，还好施礼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陶婧抬起头来，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陶婧。”施礼低沉着声音喊了句她的名字，然后直接低头，猝不及防地封-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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