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许倾的小算盘在李全公公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李全公公笑道:“王妃娘娘,此番前去,皇上就只叫了您一人。”
“那好,待我换一身衣服,马上跟随您进宫。”
许倾换了一身衣服后,便跟着李公公进了宫。
勤政殿内,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李公公前来传话。
皇上得知许倾已到,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让她进来。”
李公公将许倾带了进来。
这一路上,许倾都在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马上要见到皇上,许倾更是在心中战战兢兢,恐有差池。
“臣妾给父皇请安。”许倾俯跪磕头。
皇上抬头瞧了她一眼,:“起来吧。”
“谢父皇。”
“你平时也不会经常出入宫门,朕这次找你过来,不过就是想和你说说话。”皇帝坐在桌案前,一边随意的翻看着奏折的同时,不忘时不时掀了掀眼皮看她。
许倾规矩得体的站在他的面前,惭愧道:“是臣妾作为王妃的失职,没有尽到应尽的孝道,还请父皇责罚臣妾。”
皇上喜怒不形于色,点了点头:“态度还不错。朕找你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更何况十六向来是朕最宠爱的儿子,朕也是最了解他。自打你入门了之后,他的改变朕也是看在眼中。”
“你为人机敏聪慧,上次逸王谋反,朕还依稀记得你的所作所为,以及你给朕传递来的消息。朕很放心将十六交给你。只要你们夫妻和睦,朕也就放心了。”
“父皇说的是,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许倾不敢有一丁点的骄躁之态,低着头专心且谦虚的听着皇上的话。
皇上说了这么多,却偶有停歇与叹息。
“不知父皇因何时而如此愁闷?”
“这些事,原本是应该让十六的母妃去督促。可奈何十六生母早逝,养母被废。有些事情就得朕这个做父亲的去为他考虑。”
“父皇请说。”
“十六也老大不小的,成婚数月之久,却一直没有子嗣的消息。你出身名门,这种事你也应该理解。朕今天不是来为难你,但你身为凌王妃,应该为凌王的后嗣考虑。理应充盈一下凌王府,多纳几房姬妾进门,这也是你身为王妃的职责。”
听到这里,许倾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许多,但她还是保持着端正的态度,艰难的应道:“父皇放心,臣妾明白。”
“嗯,你心里有数就是了,朕也是好心的提醒你。”
“臣妾谨记。”
此刻,许倾的心中压抑又无奈。
压抑在于,这世间妻子,谁能心甘情愿的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她又觉得无奈,这可能是逃不掉的事。
皇上对许倾说了这么多,明面上是表扬,实际上是在批评她至今一无所出。
只是,看着皇上现在的状态,像是没有想让她离开的意思。
许倾真觉得煎熬,却又不得不主动道:“不知父皇是否还有其他事?”
皇上缓缓抬起了头来,略显深意的盯着许倾许久,深邃的目光第一次让许倾感受到了君心难测带来的压迫。
“最近,朕和诸位朝中的大臣们一直忙着天明雅玉火药的案子。包括朕在内,对此尤为重视。这一来二去,朕也就忘了你在其中的功劳了。”
“父皇所言另臣妾惶恐,臣妾不敢妄自居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分内之事。”
“嗯,你倒是谦虚。像你这样的女子也是少见。真不愧是从前的纪氏所出。”
“父皇……”许倾有些紧张的抬眼。
皇上却安慰她道:“别害怕。你的身世朕一直都是清楚的。当年废太子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朕也不至于一直耿耿于怀。之所以能将你许配给十六,完全是因为对你们许家的信任。”
皇上的话越说越深,许倾一直在心中揣摩圣意。
“听说,你的手里现在还有纪氏留下的产业?”
许倾猛的抬眼,对上了皇上万般猜忌的目光。
同样的目光,许倾只在谢凛的眼里见过。
论起压迫,却不及此时皇帝半分。
许倾屏息,却不得不承认:“回父皇的话,正当年,纪氏满门破落,外祖父为顾念母亲的生存,特留下了一些家业。后来臣妾的母亲也不在了,便落在了臣妾的手上。”
“十六他知道吗?”
“不知。”
“当年的纪家是何等的风光,与废太子一同没落。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只是朕实在是没想到……”
许倾逐渐会意。
皇帝找自己来这一趟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皇上是不允许自己的手里依旧还留有当初纪氏留下的家业。
因为明明是应该跟着废太子一同陨落的后患……
既然已经心领神会,许倾又是个权衡利弊,果断取舍的人。
她马上道:“父皇,母亲当年给臣妾留下这些身外之物,无非是放心不下臣妾。臣妾现在已经是凌王妃,有皇家庇护。这些东西便也没有什么用处。臣妾愿意把这些全都充入国库,用在最有用的地方,利朝廷,惠百姓。”
“当真?”
“臣妾不敢在父皇面前虚言,句句发自肺腑。”
皇上诧异,本想要对她发难一番。不曾想许倾的态度是出乎意料的果决坚定。
可没人知道,许倾此时的心正在滴血。
为了自己和谢凛的往后,这笔引得皇帝忌惮猜忌的钱财必须扔出去才行。
要怪,就只能怪这些产业原本姓纪。
皇上见许倾能有如此态度,倒也安心。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便信了你这一回。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着实是不易。”
“臣妾多谢父皇信任。不日就会将手里的所有产业全部贡献给国库。”
“如此,朕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你便可以回去了。”
“臣妾告退。”
回去的路上,许倾既不甘又窝火。
对于皇帝来说,这笔财产是威胁。
当初他之所以会安心把自己赐婚给谢凛,就是看中了自己的一无所有。
可是对于许倾自己来说,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一点点东西。
现如今,为了自己和谢凛今后的处境不被猜忌,她只能全部交出去。
但是许倾目前更多的是想不通,为何皇上会突然追究起这件事。
独独可以想到的,就是陈广生的那批货是企图走她的海运。
这件事只要谢凛在汇报案情的时候不说,怎会有人知道。
回想来,若真是谢凛,说出这件事根本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
一路上,许倾当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她就知道进宫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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