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怀疑唐雅和高南箫有关系,而且特遣队是知道这一层关系的,特遣队也有极大可能在盯着高南箫。”任久半坐在书桌上,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画满了人物关系的白板,手里转着白板笔,下结论,“只是……他们都在瞒着左筠心。”
洛朗星抱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含糊不清道:“你确定吗?”
“不确定,我猜的。”任久从桌子上下来,抬脚勾过一个椅子在白板前坐下,“我觉得我的猜测是对的。”
顾望安:“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想?”
任久蹙眉:“我也不知道。”
顾望安一噎:“……”
韩华黎半月眼:“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我觉得我这么想没错。”
三人:“……”
行吧,少爷开心就行。
任久打了个响指:“这样,我们不妨想办法来证实一下我的猜想。老顾,你来。”
顾望安笑了:“怎么?需要我去当诱饵吗?”
“不是,但是确实需要你出力,还是出大力。”
“说。”
“你们想想,我们在调查高南箫,盯上了贺阳,那特遣队,会不会也盯上贺阳?”
任久抛出了一个很值得推敲的问题。不论是特遣队,还是他们特工部,很多时候,思维方式是一样的,行为方式就算不同,那也是殊途同归。
如果按照他们的思路,去推理特遣队的思路,那特遣队没道理放弃贺阳。
顾望安垂眸,手指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敲打着,良久,他点点头,轻声道:“他住院这么长时间几乎没家属来看过他,那就只有……医生、护士。不对……应该是护士。探病记录上没有留下痕迹,不代表就没人来过。”
洛朗星眯眼:“有人去看过贺阳,但是没有登记。有人给去看贺阳的人开过后门!”
“我记得你们那里管探病登记的都是小护士,对吧?”韩华黎想了想,“是哪个护士负责?”
“贺阳住的是高级病房,高级病房区的探病记录可不是小护士来管的。”顾望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都是护士长亲自管理的。”
洛朗星恍然大悟:“难怪开后门开得这么顺顺当当的。”
任久把白板笔扔到一边,说道:“如果说,有特遣队的人去找过贺阳还没登记的话,那你们那个护士长极有可能是特遣队的人。我们日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要去跟特遣队寻求合作,你别太过了,悠着点儿,别为难人家。”
警部的人护短,特遣队尤其护短,这是整个国家系统都知道的事实。都说军部和部队护短,特遣队与之比起来,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特遣队肯定不会因为为难了他们的人就拒绝合作,但是合作讲究信任,人和人之间有嫌隙,谈何信任。
论证据论消息,特遣队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四个偷偷摸摸查到的要多,靠交换信息取得信任肯定不行,而且这种情况下的合作肯定不会地位同等,没有部门支持的四个人势单力薄,肯定要以特遣队为中心。那就只能……讨人家欢心了呗。
这不是没骨气,这是为大局考虑!
顾望安笑了笑,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放心,我清楚该怎么做。”
任久看着他那副表情,心里一咯噔,战术性后仰了一下:“韩华黎,看好你对象,别又整什么幺蛾子。”
韩华黎坐在一边看自己新戴上的穿戴甲:“不好意思,只要他不想着用色诱,我一般都不管。”
任久:“……”那你要求可真高。
开完小型会议后,洛朗星、顾望安和韩华黎就离开了,任久洗了洗澡,换了身衣服,拿好准备好的礼物,开车离开了公寓。
他要去的地方,在郊区。
首都的郊区也分南郊和北郊,南郊和北郊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相比于南郊,北郊比较安静,南郊有很多工厂,就像特工部的基地,那个产业园,就在南郊,而北郊就很安静,没有机器的轰鸣声。
北郊之所以会这么安静,是上面的决定,工厂不能建在北郊,不单单是因为北郊有居民居住,最关键的因素是,烈士陵园就坐落在北郊。
这些英雄们生前就不是一帆风顺,人生充满坎坷,他们的英灵理应得到他们曾经应该拥有却被迫失去过的宁静。
任久驱车路过烈士陵园,他想了想,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上看着“烈士陵园”那四个大字。
阳光洒下,在牌匾上镀了一层金,“烈士陵园”四个字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也泛着光晕,似乎连天神都在眷顾着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
只是任久不信有神,就算有,也是一帮老眼昏花脑子不太清醒的神,不然,怎会有如此多的忠贞之士埋葬于此至死无法与家人相认,临死前不能见家人最后一面,而那些丧尽天良恶事做绝的人却名利双收享受万人敬仰。
世道不公!
任久咬着牙,低下头,半阖上自己的眼。
三分钟后,他再次发动汽车,继续往前走。
离烈士陵园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宅子,准确来说,是一处院子,院子里有个小别墅。
任久开车绕到了院子的后门,从后门进了地下车库,然后坐着电梯上了地上的住宅楼。
彼时,云念慈正站在客厅的阳台前端详着花草。
只是云念慈看的花草有些奇怪,那根本不是什么娇艳的具有观赏价值的花,而是一盆……仙人掌,准确来说是仙人球。
小小的花盆里圆嘟嘟的一个,看上去煞是可爱,圆滚肥嫩的花体,衬得浑身尖刺都柔软了不少。
云念慈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仙人掌上的小尖刺,听到身后电梯门响,轻笑道:“来了?”
任久轻轻嗯了一声,他站在电梯门旁,看着前面女人的背影,阳光自外照进来,温柔地包裹着她纤细瘦长的身躯,那样的呵护,那样的小心。
任久眼睛有些酸涩,他想,若是老师还在,对云姨肯定会比阳光更温柔、更小心。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你想去哪里啊?”云念慈转过头,原本柔和的眉眼在此刻更显温柔,她轻轻地问,“客厅,书房,还是花园?”
“我都可以,这是您家,你说了算。”任久笑笑,抬胳膊晃了晃拎得满当当的两只手,“给您带的礼物,我放桌子上了。”
云念慈生生给气笑了:“一个个的来看我还带礼物,我还没到那个年纪吧?还是你们都跟我见外?上个月星星过来了一趟给我带了好多补品,被我追着在花园跑了两圈,哎呀那臭小子……”
任久失笑:“洛朗星脑子就是缺根弦儿,云姨您多担待。”
“放那儿吧,下次来就别带了。”云念慈把客厅的窗帘拉上,阳光被阻隔,室内只剩下头顶吊灯的光亮,明亮,但是生硬刺眼。
“坐吧。”云念慈给任久倒了一杯自己事先泡好的花茶,柔声道,“我知道你忙,你也需要休息,那……直接进入正题?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我用一些方法先帮你放松一下?”
任久低着头,捧着透明的玻璃茶杯,看着粉嫩的花瓣漂浮在茶水的表面,安静,又祥和,就和这杯茶的主人一样,那样的干净,那样的美好。
任久不想去打破茶杯里的美景,更不想去摧毁自己在云姨心里的形象。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老师就是他的第二位父亲,而云姨,就是他的第二位母亲,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总之,任久是最不愿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的那段过去的。
尤其是父母。
“云姨。”沉默良久的任久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轻轻的哽咽,他抬起头,用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云念慈,云念慈从他的眼睛里竟然看出了……恐惧。
云念慈不禁发愣,任久这孩子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印象里,这么十几年,他从来没怕过,她记得阿苍说过,任久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他不怕死。
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有什么值得他恐惧?
“小久……”
“云姨我……我能告诉你真相但你……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任久没了以往的镇定,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抓住了云念慈的手,言语间带着乞求,那样的卑微,那样的可怜,“真的……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