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二人都缄默不语,他动作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肌肤上的时候却带着一股子的痒意,时不时的让她身子都跟着战栗起来。
水气氤氲,像是身处在下过秋雨的山间一样,仙气缭绕。
虞楮是第一次伺候人沐浴,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的熟练,他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手上的动作却顿住了,绕到她的身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享受的模样,脸上升起的红晕,添了几分媚态。
他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身前,眼中却无半点下流的姿态,这副模样依旧让人觉得矜贵,忽而弯下腰挑起她的下颚吻了上去。
忍太久了。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开始隐忍着了,人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的时候忍耐就已经达到了巅峰,偏偏他还能若无其事的继续给她沐浴。
这个吻来势汹汹,急切地撬开她的嘴唇钻了进去。
温九蕴眯了眯眼,也不知是舒服的,还是嫌弃的。
下一刻男人反手摸索到了挂在屏风上的衣物,将人从水中提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落在了男人的怀中,双脚没有支撑点只能圈住他的腰肢,忍了许久,温九蕴还是憋不住的蹙眉道:“疼!”
虞楮嗯了一声,身上滚烫至极,他将人托着走向床榻,“本王给你换药。”
她受的这些伤自然不方便让温家的人知晓,若是他今夜不来给人换药,指不定这野狐狸要忍到何时。
身子擦干之后,她坐在榻上,身上只披着一件毯子,婀娜的身子若隐若现地暴露在了烛火下,秀发上不经意间染上的水更衬得她这个人越发的妖艳。
她双目有些迷离,多了几分的情欲,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殿下这段时间的速度倒是快。”
她才离开洛京三个月的时间,这家伙就已经摆脱了那么多的麻烦,甚至还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有地位,只是人不在朝中罢了。
虞楮给她换药的动作微微一顿,听到这话抬眸扫了她一眼,眼底的笑意别有深意,“温小姐也不赖啊!下了这么一盘大棋局,一下子解决了那么多的人,叫人另眼相看呢!”
“就连穆世子也是心甘情愿地为温小姐所用。”
温九蕴:“……”
屋外的云梭:“……”
他以为王子那日在面对李公子的时候表现得那般镇定,是真的不在意,原来是打算当着当事人的面兴师问罪啊!
“那个穆世子殿下确实还不赖!”就在他颇为无语的时候,旁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饼来啃着的一鸣,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句。
云梭吓得将人嘴巴给捂住,这话可不能说啊!
屋内的气氛安静了一瞬,温九蕴饶有兴致地凑近他,对于这张脸越发的满意,尤其是看见他这个表情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了,“是啊!穆世子确实不错,风光霁月,又学富五车,身出名门。”
虞楮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笑得阴森森的,让人脊背发凉,偏偏面前这个野狐狸还丝毫不知收敛,在他忙着给她包扎肩膀上的箭伤时,这野狐狸却在撩拨他。
她凑近男人,轻轻地吻向他的喉结,笑得勾魂,发出邀请,“要上床么?”
虞楮:“???”饶是他所作所为向来不顾及世俗观念,此刻也呆滞了一瞬。
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将她肩膀上的药给换好了之后,将人从毯子里面拎出来,她身着无物地扑向男人,“温九蕴你是想要本王的身体?”
啧!都开始连名带姓地叫了。
她挑眉,小心思被人猜透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圈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人压在了床上,男下女上的姿势。
“没做过,所以想试试到底什么感觉,翼王殿下就当做是送我的新年礼物吧!”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就好像是从前和人谈生意一样游刃有余。
虞楮却黑了脸,别过头去将被丢开的毯子再一次裹在她的身上,“你想的美。”
温九蕴:“……你是不是不行?”
“名不正言不顺,你还有婚约在身。”虞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
而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在乎,一本正经地和他强词夺理,“这婚约本就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虞楮:“……”
温九蕴认真地思索着他所说的名分,表示很为难。
她久久没有回应,虞楮似乎也没太在意,而是板着脸把人推开。
“本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虞楮理了理衣衫淡淡的开口。
温九蕴坐起身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可也始终没有开口挽留。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她便躺回了床上。
“阿九姐姐,你也太彪悍了吧!”一鸣的鬼鬼祟祟地趴到窗边,咔嚓咔嚓地咬着手里面的梨,眼神那叫一个钦佩,恨不得为阿九姐姐拍案叫绝。
温九蕴躺在床上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很是惋惜,“这不是没办成么?”
她就想春风一度,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鸣撇嘴,“看不出来这个毒男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温九蕴:“……”
午夜的时候又落了一场雪,翌日一大早的风雪这才渐渐的小,陈姨娘天一亮就赶了过来,态度很是热情,就好似是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一样,握着她的手道:“大小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在外这么多时日肯定没少受苦吧?昨夜我就吩咐了厨房好好的准备好补身体的燕窝粥,鸡汤,还有人参汤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可要好好的养着身体才行,身子落下了可不好。”
温九蕴不着痕迹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态度不冷不淡,莞尔道:“姨娘有心了,不过我今日得出去一趟。”
陈姨娘表情木讷了一瞬,强颜欢笑的道:“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非要出去啊?今日可就是年三十了。”
“陈姨娘有所不知,昨日老夫人吩咐了,让小姐今日去庄上将二小姐给接回来,一家人好好的团团圆圆的过个年。”旁边的明月将话给接了过去,毕恭毕敬地回道。
陈姨娘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青一阵白一阵的,良久之后这才干笑了两声,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绢帕,“这……这么急啊?”
“姨娘不开心么?”温九蕴明知故问地望向她。
陈姨娘慌忙地摇了摇头,急切的道:“怎么会?只是……老爷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的,他若是不回来的话,二小姐她也是不能回来的。”
“姨娘说的这话可就严重了,祖母一向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这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二妹妹独自一个人在庄上受苦呢?一会我还要将母亲给放出来呢!我这也是听祖母的话不是?”温九蕴娇嗔着拉过她的手,很是善解人意地道。
陈姨娘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处没法再说出来了。
该死的。
若是都回来了,那么她的所作所为岂不是……
陈姨娘心里头慌得要死,却又拦不住人,等到她走远了之后,也急急忙忙地出了府邸。
温家的庄上也不远,出了城门往西走五里地便到了。
她带了好几个家丁和奴婢一道,还让人备上了一些礼物。
庄上苦寒,四周都是种满了茶叶的地,一到茶叶收成的时候就忙得不可开交,来此处的都是一些犯了错的奴仆,没有一日是闲下来的,春夏秋冬都得干活。
所以哪怕是贵为温家二小姐温琼瑶,到了这里之后也没有好日子过,她刚来没多久的功夫就小产了,孩子没了,身子也受到重创,若不是周氏暗中叫人偷偷摸摸地送一些钱财来的话,只怕是早就熬不过了。
脱去了绫罗绸缎,终日都是粗布麻衣,甚至连鞋袜也都是缝缝补补,日子过得很是清寒。
这大雪天的还要自己提水洗漱,还得洗衣服,一双嫩生生的小手也早就冻得不成样子,生了冻疮看起来尤为吓人。
温九蕴一行人到了庄上的时候,上上下下的奴仆却个个点头哈腰的,眼里都是讨好。
而温琼瑶则是背对着所有人在冰天雪地里面洗衣服,雪花落在她的身上看着越发的凄寒,她自然是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却没放在心上。
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她都习惯了这些人的嘴脸,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回去之后,定要一雪前耻。
所以她日日都在为父亲祈福,只要父亲一回来,自己就能脱离苦海,重新回到她的枝头,做她的凤凰。
到那时她一定会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所有。
就在她埋头洗衣服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害得她沦落至此的声音。
“二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温琼瑶如临大敌,她脊背一凉,浑身僵硬住了,不敢相信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子那熟悉的笑脸,眼底带着嘲讽。
她不是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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