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瑶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险些被身后的盆给绊倒,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好半天这才一边摇头一边自我洗脑道:“怎么可能……你不是。”
她怎么会?
被关在这里的这三个月,温琼瑶对于外界的消息几乎是闭塞的,所以自然不知道温九蕴的情况,如今看见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怎么会不震惊呢?
“愣着干什么?大小姐来,难不成让大小姐一直在这里站着么?”张嬷嬷看着后头那些不懂事的奴仆,提高声音呵斥道。
很快掌管着这个庄子的婆子和一个奴仆便屁颠屁颠的走上前来,还不忘训斥了温琼瑶几句,将人拥簇着邀请到里头去了。
这庄子倒也不简陋,就是条件艰苦。
温九蕴目光从温琼瑶的身上一扫而过,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是走到屋内之后吩咐他们把人给带过来。
张嬷嬷趁着人不在,在她耳畔低语,“大小姐,您真要将二小姐给接回去么?”
“祖母年纪大了,我总不能忤逆祖母吧?大过年的让祖母开心开心也不是什么坏事。”温九蕴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捧着一个汤婆子,语气很是无奈。
张嬷嬷抿了抿嘴角最终也没说些什么。
她暗中也是听到一些风吹草动的,据说是二小姐和大夫人派人去暗杀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如此歹毒的母女二人着实不值得让人同情。
明月和一鸣对视一眼倒是什么话也没说,他们对于温九蕴的操作早就见怪不怪了。
很快温琼瑶就被带了过来,她没了以往的盛气凌人,看向温九蕴的眼神都是畏惧,也有恨意。
“大小姐,人带到了,您有什么吩咐?”管事的嬷嬷谄媚道。
温九蕴慢悠悠的起身,“也没什么,只是这大过年的,祖母嚷嚷着要见二妹妹,我便来接人了。”
那管事嬷嬷为之一振,“大小姐您要将二小姐给接回去?”
“有何不可?”温九蕴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反问。
旁边的男人为难的道:“大小姐,二小姐是将军派人送来的,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也不敢放人啊!”
他们可是受将军的吩咐的,将军说了,只要不让人死,不让人残,其他的让他们看着办。
说白了这里可没有什么将军府的二小姐了,有的只是一个罪犯而已。
温琼瑶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头却是方寸大乱。
温九蕴没死,这个小贱人怎么会没死呢?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失败了?
她和母亲处心积虑这么久,结果人没死,还把自己给害了。
看着不远处的人身子颤抖的模样,温九蕴眼尾一挑,看向管事嬷嬷和管事的奴仆,“我这也是听了祖母的话前来的,本也不想为难二位,可祖母年纪大了,要是见不到人,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我能担待得起的。”
那二人面面相觑,显然也被吓到了,最后商讨了一下,再加上张嬷嬷塞了一些钱财,他们这才同意让温九蕴把人给带走的。
能离开这里温琼瑶自然是心花怒放的,可一想到和温九蕴坐同一辆马车人又慌了。
“这大小姐果真是国色天香啊!”
“可不是么!难怪将军会放弃二小姐,我听闻啊!这个大小姐还有一个未婚夫,尤其的厉害,那可是金陵李家啊!”
一堆人围在一起,看着走远的马车议论纷纷起来。
不少丫鬟婆子眼神中都流露出羡慕的光芒来。
马车里头温九蕴一直保持着缄默不语的态度,可她越是平静,温琼瑶心中越是愤怒和嫉妒。
凭什么她跌入尘埃,这个小贱人还能高高在上。
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眼中的恨意都快溢出来了,她死死的握紧了双手,巨大的羞耻感扑面而来。
“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温琼瑶怒视着她,眼神都快喷火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早就瞧不见了昔日的灵动。
温九蕴本来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闭目养神的,听到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二妹妹这话说得好生莫名其妙。”
“温九蕴!”她咬了咬牙,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可对方面对她的怒火却忽视了,只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很是大方的提醒道:“温琼瑶,我提醒你一句,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你若是要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我也不拦着你,是你非要找我的麻烦,我不过是出于自保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温允所说的那一番话,她居然难得的给了温琼瑶一个机会,她杀意并不重,也不嗜杀,和温琼瑶没什么直接性的仇恨,取了她的性命对于自己而言一文不值。
所以杀和留意义不大。
可若是对方再吃饱了撑的没事做非要找茬的话,她也不介意多杀一个的。
温琼瑶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可温九蕴也明白,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种人一旦逮住机会,就会狠狠的报复回去,既然如此的话,也好,她让温允亲自去杀。速赢小说
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温府。
李抒赶来的时候才得知温九蕴出门了,说起来今日大年三十,金陵那边早几个月前就来信了,催促着他回去过年,可如今他实在是脱不开身。
再加上虞楮给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把持不住啊!干脆就答应了他,备上了一堆礼物来温家拜访。
“公子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南竹跟着他走出了温家之后,忍不住的多问了一句。
李抒身着一身黑色的狐裘,听到这话侧目而视,“不然呢?”
“可是您不还没见到温小姐么?”南竹对此很是不解的道。
李抒笑得高深莫测,他摇晃开手中的折扇,“谁说一定要见到人的,本公子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么?”
“您真要把人给娶了?”南竹不确定的追问。
李家独子娶妻那可是大事啊!虽然比不上储君,可也不能小瞧了去。
白雪落在他的肩膀上,轻飘飘的,让他多了几分的儒雅姿态,李抒听到这话眉头轻蹙,笑得耐人寻味,“还真别说,我倒是真想把人给娶回去了,可也要有个人舍得啊!”
南竹咽了咽口水没敢再继续搭腔了,他害怕公子一会说的话会让他替公子的小命担忧啊!
怎么觉得公子其实也不反感要娶温小姐这事情呢?虽然不是很强烈,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乖乖的。
从温家离开之后,李抒却没有去翼王府,而是去了静侯府。
他好奇的是,穆华容千里迢迢的奔赴着而去,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呢?
听闻穆华容也是昨日回来的,一直宠溺儿子的静侯却勃然大怒,将人罚去跪了一夜的祠堂,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静侯府。
大雪将琉璃瓦的色彩都给掩盖住了,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上头镶嵌着红梅,点缀着这毫无色调的冬日。
穆华容还跪在祠堂里,甚至静侯都派人来了几次,他也不打算起身,一直跪着,眉眼低垂,神情低落。
见状,静侯干脆不管。
直到穆玉规闻言赶来,他站在兄长的身旁,也不跪,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一眼自己这个迂腐的兄长,“跪了一夜了,兄长可悟出什么来了?”
“没有!”穆华容一袭白衣,瞧着萧瑟,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想找个法子让自己静静而已。”
他从小就循规蹈矩的,而今一次次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甚至在回洛京的途中出事的时候,还在可耻的想着,若是他们一同死了,是不是也算是一件好事呢?
至少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穆华容也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也是!情之一字向来害人不浅。”穆玉规没对他说教,也没有安慰,而是撩起衣袍坐在了他旁边的蒲团上。
“听闻四公主如今正对江知寒穷追不舍的,你难道就不打算把人娶回来?”穆华容忽然来了一句,“你这般性子一般姑娘必然是不敢嫁你的,虽说你的所作所为是迫于无奈,可毕竟对你影响不小,早知如此当初你应该告知与我的,若是我知道你和父亲打算支持翼王的话,我也会……”
“父亲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也是后来才知道,若是这件事情你知道的话,你也会这般做,只是兄长从来不喜欢违背自己的本心。”穆玉规打断了他。
穆华容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弟弟,眼神不忍,他自己的姻缘算是彻底的完了,可是弟弟不能……
他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苦,四公主她……”
“兄长,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呢,向来霸道不讲理,我喜欢的东西也好,人也罢,只能是我的,四公主现在喜欢谁,看上谁,我并不在乎,只是她以后若要嫁人,那也必然是我,必须是我,只能是我。”穆玉规自信满满的打断了他的话。
站在祠堂外头的追云听到这话嘴角扯了扯,主子还真是撒谎不带脸红的,要真不在乎的话,干嘛给人家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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