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还有什么事能比这跟痛快吗?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狼狈,这种感觉岂是一个爽字能表达的?
省委大院,沙瑞金办公室
“这小子,是要把天给捅翻了啊。”
沙瑞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文件,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轻松坦然之色,取而代之则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你觉得这东西要是流传出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钟老端着茶杯,语气里倒是充满了淡然。
“不敢想象。”沙瑞金早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这里面的内容虽然有很多都让他看不过眼,但他明白,如今的问题不在于这些有问题的人,而是在于提出问题的人。
这些资料一旦散发出去,不夸张的说,有颠覆之危!
当政府失去了公信力时,那这个国家就真的彻底没希望了。
“您打算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城?”
沙瑞金合上手中的资料,看着钟老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
“不然呢,难道还要让那些家伙沉浸在大权在握的幻想中吗?”
钟老眼神望着窗外,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沙瑞金闻言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的将手中的资料放回到它本该放在的位置上。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妥协?”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将目光转向沙瑞金问道。
“您自然有您的考虑,毕竟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沙瑞金确实很好奇,往往对于权力的越大的人来说,越是无法容忍有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尤其是当对方手中还捏着自己的把柄时更是如此。
“威胁,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自己谋取利益,可这一次不同,这个孩子所做的一切,其实都为了一件事,自保!”
老人轻抚着茶杯,沙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这个孩子不会妥协,因为他知道一旦当他开始妥协,那么他就会失去主动权,虽然这个办法看起来很冒险,但不得不说,这个孩子赌赢了,
他其实早就料定了我们这帮老家伙不敢把他怎么样,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让他离开华国而已,至于报复,我们其实根本没有那个资本,
京城那些人无非想要一个交代,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的交代而已,但他们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孩子给出的答案会是将一把更加锋利的剑刃摆在他们的头顶。”
说到这里时,老人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唏嘘之色。
在找张凡谈判之前,他想过各种对方可能会给出的答案,但唯独没有料到对方走这么一步。
把他们这些老家伙的脸面彻底撕碎并且踩在脚底,再用一幅平等态度告诉他们,你们没有资格跟我用这种态度说话。
很大胆的做法,但同样也很有用。
一味的迎合,主动权只会掌握在别人手里,只有当自己手中拥有了筹码后,你才能坐在桌子上成为执棋者。
脸面?只要你手里的刀够锋利,所谓的脸面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这个孩子,真的很特别...”
听完老人的话,沙瑞金也是起身来到办公桌上拿起了那份被自己单独放起来的简历。
上面的信息正是张凡本人的,从出生年月,家庭背景以及社会关系等等,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全部罗列了出来,甚至其中包括了他小时候的遭遇都尽在其中。
从一个老实听话的大学生,仅半年时间便成了一个如此胆大包天之人,这到底是权力的改变,还是他个性本就如此呢?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把自己放在他那个位置上,沙瑞金自问他真不一定能有这个胆子。
“所以,之后的事情就得看你的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稳住他,而接下来义体的事情就要看你的了。”
钟老此行其实一开始真的是打算就义体的问题和张凡达成共识的,但随着张凡将这份资料拿出来后,他就明白对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的,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什么余地,更别提什么所谓的合作。
说到底,这件事是他们有错在先,张凡的回击虽然强烈,但若是从全局来看,却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当一个人想杀你时,而你又有足够的力量予以还击时,你是会低头和解,还是会把对方的脑袋拧下来供人欣赏?
“钟叔叔,您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听我的呢?”
沙瑞金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老人都搞不定的一个人,凭什么自己就能搞定呢?
“就凭你们俩本质上是一路人,你没发现这个孩子很像年轻时的你吗?”
老人笑着说道。
“我?”沙瑞金闻言有些意外,“我可不会有他这么大的胆子。”
“你没有?二十年前你坐上市委书记时,还记得当时跟你搭班子的那位市长是怎么跟我告的状吗?”老人眼神显得有些揶揄,“他当时说你独断专行,作风霸道,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成,你不想做的事情,别人也别想做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在我的办公室里和对方唇枪舌战的样子,现在回过头看看这个孩子,你觉得他不像你?”
沙瑞金听闻有些沉默,随着老人的话语,他也是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不得不说,这一点他和张凡真的很像。
都是一样的不喜欢妥协,都是在面对强权时喜欢利用手中的资本和能力去对抗,而且最关键的是,两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沙瑞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人,对待工作也是无比认真,而很巧的是,张凡也是如此。
虽然才二十四岁,能力和手段上也稍显稚嫩,但不得不说,人家的态度很端正,不仅是在用人不疑这个方面,更多的还有他在自我要求上和对底下的人几乎是一样严格。
除了林慕诗成自己秘书之外,其他的特权张凡还真没用过,而且平时的生活也是极其规律,夜场不去,酒也不喝,就连烟也不抽,身边的女人也是只有一个,从不和女下属搞什么暧昧关系,光凭这些,就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二十多岁身家上亿的富豪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种人,套用古人的一句话,那就是:此子必成大器!
“怎么,你是不是也这么觉的了?”
看到沙瑞金的沉默,老人笑着说道。
“钟叔叔,您这就是为难我了,个性有时候不是越像越好的,我俩这个脾气,您就不怕到时候我俩再呛起来?”
“你都六十岁的人了,还有脸跟个小辈吵架吗?”听到沙瑞金如同孩子般的气话,老人不禁被逗乐了。
“那可不一定,脾气上来了,说吵也不是不能吵。”面对老人的质疑,沙瑞金却是将脸故意一板道。
“哼,行了,义体的事情尽快落实,不只是为了华国的百姓,还有你自己也是有不小的帮助,
另外...这个孩子,尽量拉拢过来,虽然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本质的确不坏,做这些无非也是被逼急了而已,
对了,我听说他好像在找律师要办之前自己无故被抓的事情...”
老人没有把话说完,说到光明分局的事情时便戛然而止。
“我明白了,钟叔叔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关注的,任何一个公民的合法权益都不能无故受到侵害,即便是政府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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