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拿唐衿威胁詹释月，只要他敢上来，便会杀了唐衿。

詹释月眼里的光一点点沉下去，归于死寂。

指尖微微蜷缩，他盯着噬怀里的人静静看着，面色白了两分。

唐衿于他而言，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是詹释月想要倾尽一生去好好对待的人。

可只要噬活着一天，天下苍生便不安一天，一人和六界生灵……孰轻孰重，大家心里有底。

就是因为太清楚，极大的痛苦将詹释月整个人彻底包裹，尽管他看起来如往常没什么不同。

“上神，您还在犹豫什么？”

“是啊上神，只要魔尊还在，地脉就有重新被解封的危险，里面镇压了上万年的无数妖魔一但面世，将生灵涂炭！再无生存之地！”

“是啊上神，他可是为祸苍生的祸害，他本就不该存活于世上，千年前，天界心软，没能一举将其杀死，现在，决不能重蹈覆辙！”

一声声，一句句，都是要他去死，如同当年一般。

可他又何曾没想过，既然如此厌弃他，恐惧他，愤恨他，为何当年不直接除之而后快？

而是要让他活了下来，经历那么多背叛，苦难与折磨？

不过是死亡而已，成魔之前，他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只是……

怎么甘心呢？怎么甘心啊……

不甘心。

深邃的眸子幽暗如黑潭，噬静静盯着他们，神色嘲弄玩味地听着他们说完后，忽然发出一声嗤笑，起初只是轻笑一声，后面又抑制不住地发笑起来。

宽阔的胸腔因笑声轻震，感受着还搭在脆弱脖颈上的手指，五味杂陈的唐衿垂下眼帘，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动，倒不是惧怕噬，只不过是配合着他演戏罢了。

噬不会杀他的。

这个男人，也只会拿他身边的人出出气罢了。

“上。”

沉默良久，詹释月终于还是开了口，缓缓闭上双眼，掩住眸底的痛楚，满是不忍。

无数仙兵仙将应声而上，带着有撕破苍穹的力量，直冲向噬。

唐衿刚想抬起头来，又被人摁了回去，同时，耳畔传来低沉性感的声音：“等本尊来接你。”

噬跑了。

跑得无比干脆，就像上次一样，连抵抗一下都没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仙兵仙将们对上这一幕猝不及防，可手中的力量已经控制不住，全往唐衿身上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眨眼间闪到唐衿身边，将所有攻击全抗了下来。

“哼——”男人一声闷哼。

唐衿扬起头，眸色慌张。

耳边传来各种慌乱的声音：“上神！”

……

天界

“香芸魂魄并未消散，他没有下毒手，吾已经将她的魂魄收集起来，让她去投个好人家。”

彼时，古月上神的宫殿内。

詹释月半躺在床边，只穿着一层里衣，垂着眼帘，眉色清冷，病容憔悴。

唐衿坐在床边给他喂着刚熬好的药，药是用最珍贵罕见的仙草熬成的，只是味道一言难尽，闻着就知道难以入口。

可詹释月神色如常，一口一口地将药喝见了底。

“司羽呢？”唐衿放下碗，对于香芸来讲，詹释月的安排已经够体贴了。

“吾知他俩情深义重，只是妖王不同于常人，需耗费些时间，不过你放心，吾已安排好了，他们再次相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唐衿垂下眼帘，半晌后，又问：“那……魔尊呢？”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唐衿掀起长睫，目光落入一双清澈温和的眸子，两人对视着。

其实，结局早已预知。

只是，还是希望能有个更好的下场。

“……他，也是苦命之人。”良久，詹释月微微叹气，闭上双眼，露出疲倦之色：“若是可以，吾也不愿伤他，只可惜……”

他又叹了一声，旋即睁开双眼，怜悯而又心疼的视线落在唐衿身上，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话音落下，他眉头一蹙，似有些生气，语气也重了几分：“以后，别再做那般危险的事情，那种吃人的地方，若是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可是，我想让你活下来。”唐衿知道他在说深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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