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急急忙忙往回走,刚转过一个巷子,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穿着一身丧服,一手提着一盏办丧事时用的白灯笼,另一只手,则牵着一匹蒙着眼睛的驴子。
他站在那里,低声呜呜地哭着。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夜里,怎么怪事都赶在一起了呢?
我们几个连忙停住了脚步,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
而前面这个人看了我们一眼,便转过身去,提着灯笼,牵着驴子,往北面走去。
接下来,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了——
我们就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拖着我们跟着这个人走。
我们想喊,却喊不出声来,想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就这样,踉踉跄跄,跟着这个人往镇子北面走去。
我注意到,前面这个穿着一身丧服的人,在月光下没有影子,不但他没有影子,他手中的白灯笼,还有牵着的驴子,也都没有影子。
我不时的往后看,想看看那两个古墓鬼是不是还在我们后面,但也不知为什么,那两个古墓鬼,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且在我们走的过程中,镇上一声狗叫都没有。
坏了,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借命人”!
我听老辈人说过,在我们这一带,走夜路有三怕,一怕遇到尸鬼,二怕遇到杀人的恶鬼,三怕遇到穿着丧服、牵着驴子的借命人。
据说在我们这里,曾有种“借命”之术。
会这种借命术的人,就叫借命人。
他们会穿着一身丧服,牵着头蒙着眼睛的毛驴,深夜时分在野外晃荡。
如果有人遇到这种借命人,就会身不由己跟着这种借命人走,最后会被借命人带到一个坑里,然后被借命人活埋。
被活埋后,自己原本在阳间的寿命,就会加到这种借命人的身上。
比如一个人的寿命原本是八十岁,但他三十岁时就被这种借命人活埋了,那剩下的五十年阳寿,就会加在借命人的身上。
借命人就是用这种方法,让自己长寿的。
所以借命人活埋的人越多,借命人的寿命就越长。
借命人一般不会呆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如果一直住在一个地方,他如果活了一二百年的话,就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也就容易暴露了。
因此,借命人会不停的换地方生活。
在过去有种说法——如果村里,忽然来了个不知底细的老人,那就要特别注意了,这很可能就是个借命人。
在大概一百年前,有个道士,在我们那这一带,就捉到过一个借命人。
那个借命人,看起来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但实际上已经活了八百多年了,为了让他不再继续害人,道士把那个借命人抓走了。
可从那之后,这一百多年来,这种借命人就没再出现过。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夜里,这种借命人却又突然出现了。
我听说,这种借命人在夜里出现时,他自己和牵着的驴,是没有影子的,但白天的时候,他却和一般的人没任何区别。
我们几个中,除了冯学贤和王婉婷三十出头外,剩下的我们三个,刚二十多岁,如果这个借命人,把我们都活埋了的话,那么他至少能增加一二百岁的阳寿。
很快,我们被带到了镇子北面的坟地里,坟坑已经提前挖好了,我们身不由己地被带到了坟坑前。
这时,那个借命人才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们几个。
在月光下,这个借命人看起来有七十多岁,长得一脸横肉,眼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好人。
一开始,在没看清这个借命人的脸前,我还猜他也许就是那个温正奎,看来并不是。
“嘿嘿,没想到今天夜里,我撞了大运,一下子就抓到你们这几个人,而且还都是年轻人,没办法,就算你们几个倒霉吧。”
说完后,他拍了拍那头驴的屁股,那头驴嗷嗷叫了几声。
随后,我们几个好像是喝醉了似的,一下子就跌进了坑里,并且浑身瘫软,想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坑里。
只见那个借命人,拿出一把铁锹,开始埋土。
一铁锹土,正好洒在我的脸上,我赶紧一闭眼,但嘴里还是进了土,我们的手脚都动不了,只能等着借命人一铁锹、一铁锹的埋。
脸上一盖上土,想睁眼也睁不开,而且脸上的土越盖越多,很快就喘不上气来了。
难道今天我们就这样被活埋了吗?
一次次的危险,我们都躲过去了,可做梦也没想到,我们没死在温正奎的手里,也没死在尸鬼的手里,却死在了这个没见过面的借命人手里。
上两次,每到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都是冯学贤用狗救了我们,可这次,那种狗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
就听从旁边传来几声咯咯的鸡叫声,这里怎么还有鸡呢?
紧接着,就听一声公鸡响亮的叫声“喔喔喔……”
公鸡这么一叫,我浑身不由得抖了一下,忽然就能动了。
我赶紧用手扒掉脸上的土,这时,王婉婷、佟翠兰、钟九首、冯学贤也都站了起来。
见我们从爬了起来,那个借命人,骑上那头毛驴,往远处狂奔而去,我们想追也来不及了。
在月光下,我们看了看旁边的树,只见在树枝上,蹲着足足有十多只鸡。
我们这才明白过来,这里不但有几棵大树,而且草多虫子也多,村里一些散养的鸡,夜里就会来这几棵树上过夜。
一定是那几声驴叫,惊到了这些鸡,所以才有只公鸡叫了一声,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一声鸡叫,救了我们几个的命。
我知道,无论是“鬼埋人”,还是“鬼锁门”,“鬼上身”之类的,最怕公鸡的叫声,公鸡只要一叫,鬼魂就会被吓跑,人也就得救了。
所以鬼用这些方法杀人时,都是选在荒郊野外的半夜时分,那样才不会有鸡叫声。
这个借命人千算万算,但还是没料到一声鸡叫,坏了他的如意算盘。
我们匆匆忙忙,回到了钟九首的宅子里。
我先打了一桶水,开始漱口,足足用了半桶水,才把嘴里的土漱干净。
”今天夜里实在是太怪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而且我们差点死在他手里。”
冯学贤说。
钟九首看了看桌上那个烛台,若有所思地说:“温正奎想得到鬼兵墓里的令牌,让他能再连着活六辈子,但借命人是用借人命的方法,让自己长寿,还有这个烛台,能让人连着活两辈子,总而言之,这些都是能让人活的更长,却都出现在了这个镇上,这是个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
佟翠兰一句话不说,坐在那里发呆。
”翠兰,小灵娃是被温正奎抓走了吗?他没事吧?还有那两个古墓鬼,怎么也不见了?”
王婉婷关心地问。
佟翠兰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句:“我觉得,刚才遇到的那个借命人,才是最可怕的,比那个温正奎还可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温正奎和他应该是一伙的,并且很可能是他的手下。”
我们几个一下子呆住了。
“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借命人和温正奎有什么联系呢?”
“你们知道阴阳命的鬼魂最怕什么吗?”
佟翠兰忽然又问了我们一句。
“阴阳命的鬼魂怕什么?阴阳命的鬼魂应该什么都不怕吧?阳间的人能看见他们,却用任何东西都伤不了他们,他们却能轻易杀了阳间的人,而且你也说了,所有的鬼魂,都不是阴阳命鬼魂的对手,它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万事万物,总是相克相生,阴阳命的鬼魂也有最怕的,它们最怕的就是借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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