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静静地看着自己掌心里被放置的白色瓷瓶,那里放着的就是灯油,也是秦衍的心头血。
她微微攥紧了些。
现在秦衍应该得到她逃跑的消息了,他现在一定是暴跳如雷的吧——也说不准,毕竟他本来都跟她说想要跟她算了的,自己离开前偷走灯油还打砸了那间供奉灯的佛堂,说不准秦衍暴怒之下,也会彻底放下前尘呢。
毕竟一个月取这么一次心头血,实在太费身体了。
他身体又不行。
寒毒肆虐,还过度取用心头血。
就算他有十条命恐怕也不够他这么消耗的。
想到这里,扶子春原本心底涌起的歉疚又稍稍松散了些,她乘着夜色坐在桥边发愣,等了没多久后,听到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看到徐与安和那日她在悯心堂遇到的男人了。
他们正搀扶着明显还没有知觉的玉树往这里赶过来,扶子春急忙迎上前:“玉树?”
玉树脸色煞白如雪,一动也不动。
呼吸也羸弱异常。
她这时倒是终于撕了人皮面具,看到她本来面孔,柳予屏呼吸短暂窒息了片刻,才拱手行礼作揖:“王妃。”
扶子春看他:“你是……”
看到她这般陌生的申请,柳予屏喉结翻涌,忍了又忍才艰难道:“我昔日曾受过王妃娘娘的恩泽照拂。”
“哦。”
失忆前认识的人啊。
不重要。
“回北歌的路上若是遇到拦路的人,直接把这个拿给他们看就行。”徐与安眼神温和沉稳,将一块玉佩递送给她,“就算是摄政王下了死命令要拦你,他们也会给你放行的。”
扶子春摩挲着这块玉佩。
其实她用不着。
司雪能轻松爬过拦路城墙,速度极快,普通人等有所察觉时根本追赶不上它的速度。
但这时,她还是不太舍得将玉佩推送过去。
扶子春看得出来徐与安眼眸里的担忧和不舍,所以她就难得贪婪地想要抓住这份温暖。
而这时,似有一队巡逻衙役路过,柳予屏当即往前,在转角处挡住了那一队巡逻的衙役:“快三更天了,你们还没有去休息啊?”
“原来是柳大人……”
……
声音远去。
扶子春也意识到不能继续拖延时间了,她将玉树小心绑缚到司雪的背上,抿唇认真解释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陆汐颜,我也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我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徐大人,你疼爱的妹妹,不是我。她现在正在摄政王府里……”
“我知道。”徐与安平静地笑了笑,眼眸里的沉稳温和就像是一汪足能包容世间万物的湖泊,“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是陆汐颜。”
“……”
啊?
扶子春闻言有一瞬间的卡壳。
她缓慢地皱起眉。
什么?
徐与安竟然知道?
“那你怎么……”
“你虽然不是陆汐颜,但是你依旧是我的妹妹。”徐与安温和地替她抚平脸颊处的一片红,那是她长期佩戴人皮面具留下的磨损,他指腹温暖但克制,“且,永远都会是我的妹妹,这个事情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改变,只在于你心底究竟想不想认我这个哥哥。”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有扶祁这个兄长,你或许已经不再需要我,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无论是在大晟皇城里还是在这片大陆,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你跟谁反目,只要你有难,只有你有需要,我都会豁出一切去保护你。”
说到这里,注意到扶子春有些动容的眉眼,徐与安宠溺地笑了笑,说:
“我做你一日兄长,终身便都是你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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