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匆匆赶去佛堂的时候,只见所能入目处,统一都被称之为满地狼藉也不为过。
供奉那盏灯的案牍已被推翻。
满墙挂着的用来遮光的曼帐都被撕扯下来。
浓重夜色倾泻进堂。
满地寂寥。
“奴婢下午正好好守着佛堂,突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后颈一疼就没有了知觉,醒过来的时候,佛堂就被人砸了……都怪奴婢太三心二意了,奴婢罪该万死……这盏灯被砸了,小姐她没事吧?”
翠儿还在絮絮叨叨地哭,秦衍被她的声音吵闹得头疼异常。
但现下,秦衍没功夫去理会周遭,他快速从被打砸得满地狼藉的佛堂里找到了那一盏灯。灯被人摔砸至一旁,好在烛火并没有灭,只是异常暗。
看到烛火没灭,翠儿哇地一声又哭了,欣喜若狂地双手合十连连感慨道: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谢天地?
有菩萨?
秦衍才不信这些东西。
等秦衍劫后余生般小心翼翼地将灯捡起时,余光突然在旁边瞥到了一缕白色的狼毛。
这时,火急火燎去调查前因后果的流风也快步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开口解释,“王爷,属下已经调查清楚,这次袭击佛堂的人是……”
“扶子春。”
“……”
被抢过话去的流风瞬间卡壳,他怔怔视线下移,就看到了秦衍掌心捏着的那一缕白色狼毛。
啊这。
王爷英明。
秦衍攥着这一缕白色狼毛,短暂的茫然震惊后,清楚尝到了从心底蔓延上来的酸涩胀痛感,如是虚虚的藤蔓突然拉紧,短时间里竟然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这里面的灯油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是被她取走了。”秦衍突然沉声这般问,“去查,她要这灯油做什么?”
秦衍先前就在好奇,扶子春为什么会突然就出现在了大晟皇城呢,她明明在北歌王城过得悠闲自在又恣意妄为,而偏偏扶子春来到大晟皇城后也没有离开过摄政王府,她好像一直都在围着他转。
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可能突然发生。
一定有逻辑在。
而等秦衍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如坠冰窖获得短暂的清醒后,也终于能摆脱先前终于再遇的欣喜,完全站在清醒理智地角度去思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扶子春来这里,一定是有所求的。
她求什么?
秦衍看着面前这一盏只能散发出昏暗烛火的灯。
是……
这个东西吗?
而看着自家王爷越发煞白的脸色,流风思索半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解释道:“三笠那边的血滴子传来了消息,王妃来到大晟皇城的目的并不明确,但是北歌二皇子好像出了一点事,听说如今缠绵病榻,正急需一种药引。”
是吗?可是扶子春离开这里的时候,好像似乎只带走了这一盏灯的灯油。
“什么药引?”
“……听说,是王爷您的心头血。”
闻言,秦衍当即隐忍地闭上了眼眸。
他胸口激荡着的酸涩胀痛的情绪好像突然之间就有了宣泄口,横冲直撞的情绪激得他一时眼圈泛红。
原来如此。
难怪她会走的这般干脆利落。
已然得偿所愿了,何必还继续和他纠缠不清呢?
原来最终。
只有他一人沉溺其中。
而这时,昏暗的烛火突然被风吹得一阵明灭。
秦衍蹙眉忙道:“取匕首。”
“王爷?”
“快点。”
流风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不愿动作。
“尽快把灯油续上。”秦衍不去管流风震惊的眼神,这般平静地解释说,“本王还得赶快去把她给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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