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春听到扶祁这么说的时候,不可控制地有了短暂的怔然和沉默。
她眨眨眼睛,似乎没太听清楚。
什么?
不是扶祁为了纪念他什么时候捡到的她,而是扶祁为了纪念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家。
这个名字确实是为了纪念。
但却不是为扶祁而纪念,是为了她而纪念。
……
扶子春从杂七杂八的杂乱思绪里回神,她还是想给自己取名扶子春,可就在她刚刚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徐与安却像是看出她的为难似的,摆了摆手:“你的名字合该你来想,不必勉强,左右时间还早,你回到房间后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也有些疲倦了。”
徐与安垂下的浓密眼睫却也遮不住他眼下的青黑疲倦。
扶子春又突然想起来了他在梦魇里喊出来的名字。
成晴。
怎么?
徐与安是喜欢成晴的吗?
扶子春有所踟蹰,却没有选择再问,在自己转身要走的时候顿住,从口袋里掏出个香囊递过去:“这是我做的香囊,有安神助眠之效。”
香囊。
徐与安怔怔接过,嗅到了一股清苦药香。
他眼睫微颤。
这个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但脑海里的念头却稍纵即逝,等他隐约察觉到什么再抬眼的时候,扶子春已经离开了,屋内有夏意穿堂凉风吹拂,他满心躁郁低闷的情绪都被彻底吹开了。
怔了怔。
他攥紧了手里香囊。
扶子春出了徐与安的房间,询问了在外面清扫房间的车夫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奇怪。
她的房间竟然没有跟徐与安在一个院子。
车夫像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哼道:“公子愿意暂且给你一个庇身之所已是不错,你不要得寸进尺,因为公子大发的善心就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
看来车夫也知道她白日里信口开河的事情了。
哼。
行吧。
扶子春提着裙摆来到自己的住处——真偏僻啊,堪称在陆家最犄角旮旯的地方了,不过也巧,是个特隔出的小院,隔着一道墙就是外面街道,她站在院中槐树下愣了会,才提着裙摆上台阶去推门。
咔哒一声响。
陡然亮起来的屋内却坐着一个人。
男人摩挲着杯壁,慵懒倚靠下旁边,听到声响而抬眼看过来的神色里写满了似笑非笑的促狭轻慢。
“终于回来了,我可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扶子春看到是她,条件反射转身就想走,元成渝却波澜不惊地叫住她,“我听说,你要找扶祁?”
这句话成功牵绊住了扶子春的脚步。
她停步。
回眸看过来:“你知道他在哪儿?”
“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元成渝屈指在桌面有条不紊地轻叩着,眉眼沉沉带着探究,在看到扶子春倔强抿唇保持沉默的时候,又不急不慢云淡风轻地补充道:“如果是觉得你的身份实在难以启齿,或者不想跟我说太清楚的话,那你撕下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我倒是看在你的诚意份上,也可以考虑考虑。”
“……”
扶子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的人皮面具已经做的足够精良了,但是却架不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元成渝的人皮面具早就做到了能以假乱真的程度,她还是拜了他的师,才能做到现在这种虽然轻薄地覆在脸上几日都没事,却也能遮住本来相貌的人皮面具的。
但是想用这个欺瞒过元成渝的眼睛。
不可能。
可是,这该让扶子春怎么解释呢?
如果她撕开了人皮面具,凭借元成渝和秦衍的关系,他肯定会跟秦衍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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