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最终也没有惊扰任何人,她就像是蝴蝶一般,轻飘飘地在殿外听到了属于别人的宽慰,然后心满意足又窃窃地飞离了远处。
她回到古树边,将原本好容易才借到的书都悉数归还。
随即。
她离开了。
若是继续生活在这座高山悬崖顶端的宫殿,也是无用的,因为她从出生就注定没有占卜天赋,那么就算她后期再怎么努力,未来也肯定比不过有天赋的人随意动动脑子——既然努力的方向不对,那她何不换一种方法呢?
……
去军中。
决定要离开的那天,少女犹豫很久,最终还是单独拿着龟壳在地上乱掷。
“我就投一次,投到正面我就去向她告别,投到反面我就自己悄悄离开。”
龟壳被丢在地上。
是反面。
少女抿唇,倔强地将其捡起来:“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一时脱手,所以投出来的结果做不得数。”
再次投掷。
依旧是反面。
少女倔强地抿唇,神色添了怒容。她死死摩挲着手里的龟壳,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将龟壳都直接在掌心里碾碎了似的。可最终,她也没有将其碾碎,而是又嘟囔道:“刚刚有风,所以这次也肯定不准。”
……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龟壳终于在她手里被投掷出了正面。
少女这才满意。
收了龟壳,她就往女子所住的寝宫走去,可是当真的来到寝宫外,她却脚步踟蹰。犹豫半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去道别,又该怎样的身份去跟她道别。
难道要她说:“我是你多年前在神树下救下的那个人?我很感激你,所以来道谢。”
太晚了。
那碗热粥是将近十年前送来的。
她这句谢听着也没诚意。
更为重要的是,女子心善是重所皆知的事情——她看到路边快病死的猫狗也会心疼垂怜,看到枝头折翼的蝴蝶也会惋惜安抚,看到路边被人欺负的小孩也会下意识地挺身而出——这是她心底良善的本能,她看不得弱者受欺负,就总是想着尽可能地要伸出手去帮帮别人。
而自己呢?
不过是她多年前随便的一场施舍。
她说不准现在都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
想到这里少女攥紧了怀里的龟壳,她站在奢繁的寝宫外,怔愣了很久,直到有侍奉女子的侍女们端着各种精致点心从旁边走过,她们却全部都是长吁短叹。
“女君为了那个贱民竟然都求到女帝头上了,仗着自己天赋异禀,非说那个贱民今后必定会大有作为,女帝都占卜那么多遍了,她还那般坚持——现在好了,被禁足了。我原本想着女君被禁足后,那贱民怎么着也该心有愧疚而对女君好点的,没想到他却偷偷摸摸地跑到女帝面前,说那些话不是他让女君说的,还请女帝发火不要牵连到他……”
“是啊,我也被气得要死,贱民就是贱民,欲壑难填的白眼狼。”
“女君天赋绝佳倒是不会失宠,只是女君最近情绪好低落啊……”
……
少女神色微僵,现出几分怒色。
什么?
那个男人?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少女当时就想着进去找那男人算账,但犹豫数息却还是在侍女们说女君刚睡下的消息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半晌,少女捧着龟壳小声地说:“想来你被各种光环环绕着,也不需要我迟来的道谢和安慰了,那我也就不冒昧打扰。临走之前,我给你占卜一卦,就探那男人值不值得你这般掏心掏肺为他。”
龟壳被高高地投掷出去,随即又轻飘飘地坠地。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