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玉树的手掌距离朝顾的脖颈还有一寸距离不到的时候,玉树却陡然不受控制地僵住了身形。
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
一动也不能动。
他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受控制地抬起,但是手肘却转了方向,呈现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朝着他自己的脸,狠狠地扇了下来!
“啪——”
随即一声“咔哒”的清脆响声。
胳膊。
脱臼了。
而朝顾则还能饶有兴趣地拨弄着自己掌心里的蛊母,笑意吟吟地提醒说:“虽然我并不想杀你,但是我也仍要劝你不要这么自找死路。只要你但凡有想要动我的念头,你脑子里的蛊虫就会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这一耳光和脱臼的胳膊,暂且就算是对你竟胆敢对我不敬的惩罚。”
“……”
好痛。
但玉树的眼睛却赤红得紧。
他咬牙,像是打死都不肯妥协认输:“我一定会杀了你。”
“……”
朝顾将他的倔犟神色尽收眼底。
云淡风轻地收回视线。
“我知道你这般厌憎仇恨我的原因,不就是觉得只要杀掉我,你就能够摆脱曾被我洗脑催眠的耻辱了吗?”
朝顾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分明。
他云淡风轻。
“无所谓,无论你是想拿我的命去找扶子春邀功,还是只单纯地想给自己洗清耻辱——这些都无所谓。其实若是平常时候,我也可以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由着你骂,由着你打,由着你杀,但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你只能再等等了。”
玉树听得似懂非懂。
什么意思?
“不管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无论是想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还是想着跟扶子春说开,请她给你将脑袋里的蛊虫取出来——都无所谓,但我希望你能替我帮忙转达她一句话。”
玉树微微偏了偏脑袋。
似乎是在等他说。
“她不可能会在归墟之境里找到她儿子的灵魂,所以我劝她,最好就此收手,抽身而出。”
“……”
“你先前数次想取我姐姐的性命,这次又是抱着怎样的龌龊心思还未可知。”
“我之前想杀她,是因为我觉得用她的血用她的灵魂为祭,就能打开我心心念念的异世界的门。可后来发现我想找的那个人却并不在异世界了,那么,你觉得我还杀你姐姐做什么呢?”
“……”
似懂非懂。
但——
“既然你已经不再想着杀姐姐了,那为什么还一直如狗皮膏药似的跟踪着我们?”
朝顾却也只云淡风轻地将掌心里的蛊虫收起来,“我有我的路要走,并不是故意跟踪你们,只是想借一些便利进入长瀛罢了。”
难怪。
难怪朝顾并没有继续跟踪他们进入云宫。
他只要进长瀛就行了。
他的目的……
是什么?
随即,朝顾又在玉树面前打了个响指,玉树瞬间就感觉头疼欲裂,似乎有无数小虫子在蚕食他的大脑,他无助地捂住脑袋,几乎要跪倒地上去。
“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
玉树浑浑噩噩不明所以地出了门,他眼神茫然恍惚,踉跄地行至熙攘繁闹的街道上。
……
看着玉树踉踉跄跄的背影,朝顾从衣襟深处翻找出一块干巴巴的饼,然后如此艰难地一口一口地咀嚼着。
他嚼得腮帮子都疼了。
不期然呛了下。
瞬间就咳了个昏天暗地——
好容易缓了下来,朝顾发现自己方才下意识捂住嘴巴的掌心里已经满是黑血。
他怔怔地看了几眼,忽然却轻松地勾起了唇角。
血……
呵。
无所谓。
反正他也快达成所愿了。
只给老天一条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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