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看出了蝶魄的变化，所以找蝶魄聊了聊，具体聊了什么我并不太清楚，但太明显了，以至于我不用费神，其中的大意都能猜想个七成。”

澹淡轻叹：

“蝶魄不应该喜欢上月羽的，因为月羽不懂情爱，他只是生了一颗圣人心肠。而长生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深谙七情六欲之道，否则亲人爱人朋友，无一不是束缚拖累。”

“蝶魄其实自己也清楚。”

“可是蝶魄放不下。”

……

扶子春又突然想起梅林蝶魄穿着被血染透的白衣，坐在梅树下闭目养神时的姿态。

她即便是在睡觉，眉心都是微蹙的。

似乎是有太多愁苦了。

以至于在梦里，都不能得到短暂的安心和舒适。

……

听到这里的时候，扶子春大致能想象到月羽是怎么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带离魔窟，又细心稳妥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甚至可能还会轻轻地触碰她的脑袋。

“不要害怕，以后我的住处就是你的家了。”

小蝶魄或许还在诚惶诚恐。

但月羽却以为她是畏惧自己的翅膀，可能还会抱住她，直接飞离土地，飞进云舒云卷的绵软云层。

月羽身上有蝶魄从未接触过的自由恣意和漠然平静。

就像是水。

而，水利万物而不争。

她被水救离了龙潭虎穴，又被水托上了岸，她想永远都活在这水的旁边，寻求自己梦寐以求的平静。

……

可是，偏偏少女怀春。

偏偏月羽长生，无论如何都读不懂蝶魄眼眸深处的爱慕和敬仰，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蝶魄的感情，唯独月羽还在疑惑——你是不是眼睛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

女帝看在眼里，女帝无法袖手旁观。

女帝出手，想让蝶魄及时止损。

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像是将满分正确的答案填错在了另一张试卷上。

那么就算是对的，又能换来什么呢？

蝶魄似乎是被说服了，又似乎陷入了更重更痛苦的挣扎漩涡里，她不愿意放弃，她想着求救。

所以——

“所以，蝶魄不服输不认命地去找了许多书籍，想找到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月羽明白她对他的感情。谁曾想，最后，竟然还真的被她给找到了。”

听到这里的扶子春眼睫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找到了。

是——是那棵在梅树下的碧绿色的犹如兰花的草吗？

攒竹补充说：“那株圣草并非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我曾劝过她不要为了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以身涉险，但是她不听劝。她只是很平静，也很认真地跟我说——”

蝶魄白色衣袂随风翻涌。

她眉眼处的淡漠染着攒竹看不懂的疯狂和偏执。

她说：“如果我注定得不到我想要得到的，那还不如在十年前就放弃我，让我得以一直无知无觉的做一个石像，虽然麻木，但不痛苦。”

蝶魄是这么描述于自己的。

她说：“估计我没有感情，所以无论面对什么，我都能无动于衷。可是现在我有了感情，我就觉得我所拥有的东西还远远弥补不了我的空虚。”

攒竹费解：“现在你已经拥有很多东西了，甚至你也可以长长久久地留在月羽身边。”

“只留在他身边的话，我不会知足。”蝶魄这么说，“我的野心越来越深了，现在，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他明白我，且还能正面回馈我给予他的感情。”

攒竹想劝说她一句：何必呢？

可是话到嘴边，却被还是噎回去了。

“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若是你死在那里的话……”

“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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